第69章（1 / 2）

暂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秦晏汐遣散了众人，并让随从带他们各自回房休息，一切等秦晏鸿醒了再议。

这一晚上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过庞杂，饶是她再怎么聪明如斯，也需要时间好好地整理一番。

虞晴等人当即表示理解，便恭身告退。

夏栩他们跟着虞家的门生走了，而虞晴则是熟门熟路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秦晏洆出事后，兄姐们就把他的屋子封了起来，但并没有荒废掉，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就好像提前便知总有这么一天，这个屋子的主人会再次回来的。

一路上，虞晴在前面走着，镇星便悄然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相对无言。

仿佛之前在秦晏汐面前那个温善开朗的青年都是伪装的，眼前这个寡言阴郁的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晏洆……”

镇星犹犹豫豫地开口，一改人前桀骜不驯的态度，变得小心又胆战心惊的。

前面那人置若罔闻，但步伐速度明显加快了。

“晏洆！”镇星急了，快走几步想拉住他，结果在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衣袖，就被虞晴一个用力扯开了。

“那是谁？”

前面的人厉声问。

镇星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皮，轻声道：“抱歉，虞…晴。”

对方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瞟了后面人一眼，再转过头道：“有什么话，等回屋子再说。”

镇星抿了抿唇，知道此时此地说任何话他都不会听，也无用，便点点头，跟着他回了秦晏洆的居所。

秦晏洆的屋子被一层特殊的结界封了起来，没有主人们的允许是进不去的。

虞晴走到门口，抬头望了眼入口牌匾处的“潭水小筑”几字，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昔我往矣，今我来思，晃眼间旧时燕早已飞入了寻常人家，一切已物是人非。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在结界上划了几下，入口便开了。

小筑内的一切布局还是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连着水榭的廊亭上藤架旁，满爬的藤萝花开得郁郁葱葱，像是一条条淡紫色的大花毯铺盖在上，留下几条俏皮的尾巴倾泄而下随风摇曳，引来阵阵淡雅花香。

此时虽不是藤花盛开的时节，但秦家内宅有结界庇佑，四季如春，自是一年百花齐放，永无凋零之日。

遥对着水榭主屋的院子中央种着的是一棵令他有些陌生的高大乔木。

哦不，虞晴是知道的，只是他刚离开时，这还只是棵刚栽种下去的小树，历经百年，小树已茁壮成长，树冠被郁郁葱葱的蓝紫色花簇覆盖，月光下微微覆着一层亮蓝的光泽。

是蓝花楹，他清楚地记得，这株乔木当初是一个受秦家恩惠的异域商人赠送给他们的，当时自己的屋子刚准备翻新扩建，秦晏洆瞧着小蓝花可怜可爱，就央求他姐姐将此树种栽到他的小筑院内。

如今竟已出落得如此挺拔高大了。

虞晴慢慢走上前，伸手触上那粗糙的树干，像是对待久别重逢的老友，轻轻抚摸。

“是那时的蓝花楹吗？”在他身后的镇星亦是仰头看着这漫天的蓝紫花雨，眯起眼叹息，“真漂亮啊……”

他驻足观赏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有种类似的乔木，唤作樱，粉白二色，东瀛人甚喜，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种满了这样的树，满开时也是这般披星戴月，争奇斗艳，满山满城都被它们覆盖了。每每风拂过之时会掀起一阵粉白的樱花雪，美得惊心动魄。”他顿了顿，才收回目光落在虞晴的背上，“但在我看来，其瑰丽还是不及这蓝花楹分毫，樱太柔弱，风一吹就散了。”

能让镇星赞叹美丽的事物可并不多，而且此刻其人的言语中别有他意，虞晴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屋里去了。

“阿晴，你还在生我气吗？”镇星快走几步，紧贴而上。

“生气？你指什么？”他停下脚步，就算知道那高大的身躯就在自己身后，他甚至能清楚地从背脊和脖颈上感觉到对方炽沉的呼吸和野性而危险的张力，但依旧倔强地没有回头，冷漠的言语毫不掩饰对镇星的怨。

明知故问，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可没有忘。

镇星颇为无奈，他想上前抱着他好好安抚一番，但如今的虞晴刚恢复秦晏洆的大部分记忆，有些事恍如昨日，恐怕还在气头上，他实在不敢冒进。

“我知道，你怨我一开始便瞒着不告诉你，但那也是我无可奈何……”他陡然见到虞晴颤抖的身躯，紧捏的拳和逐渐变青的脸，后面一些打算质问他当年所作所为的话也是问不出口了，语气转为涩然，“我不能让你涉险，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护你平安，但你却……”

毫无预兆地，出手便用藏在他耳钉里的术法困住了镇星的行动，将他封印了。

“护我平安？护我平安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其他跟你我毫不相关的人命丧黄泉吗？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镇星大人？”虞晴猛然转身，怒目而向，眼尾还有一抹倔强的嫣红。

“如果不是我自己先发现了，你其实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直到灵兽大举入侵，你才会告诉我真相吧？”

“不是的，我那时早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不可能再帮着太白他们……”

镇星忽然语塞，他愣愣地看了对方的眼睛一会儿，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虞晴：“阿晴……你，还记得当初是为了什么原因封印我的吗？”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虞晴皱了皱眉头，看向镇星的眼神中除了厌烦外还有些莫名其妙，“当然是因为你背叛了我，瞒着我伙同太白他们意图打破人灵两界的边界，我无可奈何之下才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