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游汴梁（下）（2 / 2）

沐霆云秀眉微皱，并不很想尝试。裴夙却很积极，一个劲劝他“就尝一口！”还把自己咬过的饼递到他嘴边。他心里一动，便顺水推舟紧挨着饼上的咬痕，尝了一小口。

“怎么样？好吃吗？”

“确实不错。”沐霆云颇有几分惊喜，“京城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街边摊贩做出来的酥饼，竟也有这般滋味。我总算知道我为什么在你们道观里一点都不想吃东西了……”

“啊？为什么？”

沐霆云苦笑：“因为难吃啊！你自己想想，你们一日三餐，除了清汤素面就是白菜萝卜，一点油水都没有！叫人怎么吃？我是吃肉长大的啊！”

说完，才发现裴夙的脸已经黑了。

“敢情你是嫌弃饭菜难吃……我还真以为你餐风饮露不用吃饭呢！哼，委屈你了啊，吃肉长大的道友！”

“也不是很委屈啦……”

裴夙转身甩给他一个背影：“既然这么委屈，你不要跟我回去了！留在这花花世界的繁华京城，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有啥不好？”

“咦？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夙儿……”

“山上饮食寡淡无味，我竟浑然不觉道友这些日子一直委屈着，真是对不起道友了。道友请便，裴某不留！”

沐霆云顿时急了，追着大步流星头也不回边走边大口咬着芝麻饼的少年，忙不迭替自己辩解：“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确实不吃也行，我没说你那的饭菜有什么不好呀！更没有说要走的意思，你别误会嘛！”

“没什么不好，你却不肯吃。”

“因为不吃也行嘛……”

“说到底还是嫌弃不好吃！”

“没有、没有，没有嫌弃！那我以后好好吃饭，总行了吧？”

“哼，不必如此勉强。”

“没有勉强，真的没有！真的！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跟你吃一样的饭菜，绝无半分嫌弃！”

裴夙没有回应，沐霆云急了，追在后面一个劲表决心。却冷不防少年一个转身，差点撞在他胸前。

微微仰头嫣然一笑：“好啦，逗你呢。山上饭菜不合口，你不愿吃就别勉强了。我以后多陪你下山来吃好吃的就是。”

沐霆云愣了片刻，展颜而笑：“我就说你不会这么无情，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裴夙笑了笑，两个芝麻饼已经吃完，小嘴上油光光的。沐霆云抬起袖子帮他擦了擦嘴。

“可你跟在我身边，别人都当你是我的宠物。你既不能随意显形化身，又不能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还是委屈吧……”他轻声说。

“能跟你形影不离，哪里还有什么委屈？你若始乱终弃赶我走，才真叫委屈呢！”

“谁始乱终弃了！”裴夙顿时红了脸，总算想起两人此刻身处人来人往的夜市，在周围人看来方才到现在的种种表现大约与调情无异，赶紧用力推开沐霆云。

“别说的跟真的一样！离我远点！”

沐霆云没防备，被他一下推开，踉跄几步退到了路中间。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声从不远处传来，有人大喊：“马惊了！马惊了！”

一眨眼的工夫，原本井然有序的夜市像是滚烫的沸水里扔了一块石头，顿时炸了锅。一匹拉着小型马车的棕色马匹在街市上不顾一切地狂奔，被它拉拽的车厢颠簸得随时都有可能侧翻。车夫手足无措，只能一边徒劳尝试一边大声示警。行人纷纷尖叫着四下奔逃，小摊贩也忙不迭躲避。少数躲避不及的摊位被撞倒，引起更大的混乱和尖叫。

不偏不斜，沐霆云恰好就站在马车前进的路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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