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长河（1 / 2）

“吓到你了？哎呀。”

江雪祁感觉自己像是吞了一肚子的冰渣，胃里剧烈地痉挛起来，身上又像是滚汤里烫了一遍，皮肤露在空气里都会刺痛。

他看着眼前的人，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目光几乎空了。

恍惚间，他却无比清晰地注意到了对方右脸颧骨上的一小块，浅红色的胎记。

赤鬼——这只风生兽长着一副汉人的面庞，五官甚至可以说是美艳异常，皮肤生得也比其他所有的风生兽都要白些，只是他裸露、精瘦的上半身布满了刺目的疤痕，看形状，几乎都是贯穿伤留下的。

他单膝跪在江雪祁面前，腿与爪都被褐色鳞片覆盖，同样褐色的双翼半垂在身后，长发柔顺地披着，探究地看着他，双眸漆黑，深得像是两个望不到头的洞。

此时若有第三人在场，就会发现，这相对的两人气质虽天差地别，样貌却有七八分相似。

“小可怜。你叫什么名字呢？”赤鬼把蒙眼的布巾摆到一边，对江雪祁浑身僵直的模样毫不惊奇，对他的相貌也没有任何反应。

江雪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回声音的：“江……雪祁。”

开口之后，他的神智好像被自己的声音拽回了笼子，脑子终于开始转了起来。

兄长。这就是他的兄长。

他听见对方呓语一般念道：“雪祁。”

说得一字不差。

江雪祁感觉眼眶一酸，好不容易才忍住泪意。他死命捏紧了拳头，慢慢开口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赤鬼笑了笑，“你是汉人，我也有一个汉人名字。”

“……是什么？”

“长河。”赤鬼微微垂下了眼睫，“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起的。”

江雪祁怔怔地看着他，跟着默默地念了一遍，心里说不出来地难受，远比他现在身体上地痛苦更让他难忍。

他的兄长本可以……本可以……

他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抬眸认真地用目光描摹起他的兄长的眉眼来。

这是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张脸啊。

他曾经在心里盘算过无数次，如果真的遇到了他的兄长，要做些什么。

他当然不能直接逼迫对方与自己相认。除了这张脸，他甚至没有任何证明他们之间血缘关系的办法。他想过要尽自己所能地帮助对方，可对方看起来并不需要一丝一毫的帮助……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他的哥哥，真的是一个会肆意杀戮的人吗？

霍九提到他时那些奇怪的表现，是因为这个吗？

萨哲扎说的那位“大人”，和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如果他要带兄长离开这里……那该怎么办呢？

他现在在的地方，是一个宽约一丈的洞窟，膝盖下的地面都铺了厚厚一层的绒毯，看起来是白色鸟羽所做，洁净非常。洞壁两侧摆了两排烛台，油烛齐齐地燃着。他眼前人的翅膀挡去了大半视野，不知除此之外洞里还有没有其他摆设。

“雪祁，”赤鬼——长河这时抬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个艳丽的笑，“你长得真特别啊。”

江雪祁仓皇地抬起头，险些将心中所想托盘而出。可眼前人脸上笑容依旧，手却突然一把搂住了他光裸的腰，将他整个翻过身，随后紧贴着他的后背压了上来，腿上的鳞片还蹭到了他的皮肤。

“等……”江雪祁叫了一半，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贴上了他的腿间。

而对方的手从他腰上滑下，握上

他的大腿，慢慢地把两腿分得大开。

江雪祁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倾圮了。

他失声道：“你要干什么！”

抵在他腿间的东西比掐在他腿肉上的手温度要高多了，像是马上就要将他开膛破肚的一把利刃。

“小可怜。”长河亲昵地叫，语调却冰冷得像是没有一丝感情，“你光溜溜地来见我，为什么猜不到我要做什么呢？”

是这样的……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黏腻的、不怀好意的眼神，那个巴克思神秘诡异的话，和现在和他紧紧贴着的这具躯体，却都像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一个令他神智倒溃的事实。

江雪祁身上本来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现在却像垂死挣扎一般拼命扭动起来。只是刚从对方怀里脱出去半分，对方又毫不费力地，再次把他按到了一地柔软的白色羽毛之中，双手也被交叉着制住。

“汉人摸起来，的确要舒服一些。”长河在身后低低地说，“你们住在吹不到沙子的地方，吃着稻米长大，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是这样吗？我的小可怜？”

“你放开我……”江雪祁身体发着抖，半干的头发垂下了几绺，挡住了他的视线。身后人的双腿挤在他叉开的，一手扣着他的手腕，一手从容不迫地拨开了他还黏在后颈的头发。

长河的翅膀抬到半空，挡去了两边大半的光线，让江雪祁的眼前几乎陷入一片昏黑，只能看到远处帘子下摆的怪异花纹，和缝隙里透出的一点光。他刚要扭头，却感觉后颈上一凉，像是被什么舔了一道。

江雪祁浑身一个激灵，挣动得更用力起来，那湿滑的触感却在他的肩颈处徘徊了几个来回，不顾他激烈的动作，还挨着他的咽喉在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耳后的动作其实可以说是轻柔的，可江雪祁仍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