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2 / 2）

一根吃完了，纸人兀自不肯歇息，迅速转过身子抱住另一根，相同吃法地将第二笼光团吃下。

涂鹿满意地笑道：“真乖。去！”

小纸人起初不愿，撒娇般在他指上蹭来蹭去，后来被涂鹿眼一瞪，一激灵，不等他说第二遍，“咻”一记，径直往土墙飞去。一声闷响，丝毫不受阻拦地没入墙内，消失不见。

涂鹿背过手，笑嘻嘻面对土墙，自言自语地念叨：“一——二——三——”

“四”字方出口一半，土墙正中忽隆起一个大包，泥块搭成的墙面受不得这样刺激，咯吱作响宛如下一瞬间就要倾塌。

噗！

大包裂开，一道红影从其中射出，直奔涂鹿面门而去！

涂鹿不紧不慢看着，等它四肢大张着就要整个扑上来了，才不动声色脚下一动，身子微侧，那纸人收不住势，直直“啪”一下贴在他背后一根脱了漆的堂柱上。

“呃......呃呃......”

纸人口中竟发出少女呻|吟声。抽搐几下，眼见被砸懵了的纸人堪堪顺着柱子下滑，涂鹿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捏住它一个脚，倒吊着拎到眼前，戏谑道：“一出来就不老实，想占哥哥的便宜？”

纸人捂着鼻子，呜呜尖叫：“我没有我没有！我堂堂宋家大小姐！占你便宜干嘛！”

赫然便是宋敏敏！

“师兄，”李怜南快步到涂鹿身边，不住上下打量窜动的纸人，惊奇道，“是‘载魂’？”又皱眉加一句，“‘抽魂’，合起来？”

涂鹿点点头，李怜南有些动容。

“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八师兄也挺强的？”涂鹿傻傻笑一下，把宋敏敏随手甩到肩上，又引得她一连串地叫骂，他不紧不慢地看她一眼：“老实一点。”

宋敏敏这时见识到他本事了得，自是不能轻易得罪，又觉得这样立刻闭嘴很是丢脸，就灵机一动，改用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两只眼狠狠瞪视涂鹿。涂鹿觉得搞笑，乐得合不拢嘴，手指在纸人脸颊旁侧一挑，道：“真听话。”

宋敏敏被他摸脸，没有眼珠的眼陡睁到最大，忽然直挺挺站起身子，在他肩头僵硬地一转身，坐下，巴巴地托住脸。

“怎么了？”李怜南奇道。

“唉......”宋敏敏幽幽叹口气，抬起脖子仰望天花板，“害羞啊......”

“......”

“走吧，回宋家！”涂鹿心情不错，在李怜南腰上一托，二人霎时低低飞起，掠过一堂棺材。出了堂门见到外头天空了，足尖一点，登时脚下生风，托着二人而去。

御空途中，李怜南双手抱着牌位，控不了平衡，只能任由涂鹿大大咧咧地将他揽在怀里。他略有羞恼，但也无他法可施，便尽量避开涂鹿身子，只是腰上同他接触。

但不知为何，涂鹿身上贯属少年郎的磅礴气息源源不断地涌进他鼻里，雄浑浓烈，炙得他耳根发烫。他咬咬牙，愈发气恼，忽然目光触到涂鹿肩头载着宋敏敏魂魄的纸人，想转移自己注意力，就出声问道：“师兄......”

这一出声，便顿住了。

“嗓子怎么哑了？”涂鹿低下头看他，又惊道，“脸怎么也这么红？生病了？”

李怜南侧过脸，狠狠吞咽两口口水，润了润嗓子，淡淡道：“上火。”

“哦......”涂鹿皱眉，将信将疑，“叫我什么事？”

“那个纸人，师兄一直带在身上，是什么要紧之物吗？”

涂鹿一愣，旋即垂眼嗤笑：“不是什么重要的，别人不要的垃圾，我看着挺好就留下了，这时候倒派上用场了。”

李怜南“哦”了一声，沉默地不再开口。

宋敏敏却突然愤愤地扬起拳头，打在涂鹿脸上，气急败坏道：“什么垃圾！那我现在在这纸人里面，我也是垃圾咯？！不许乱说！不许乱说！！”

涂鹿莫名捱她一下，气得又冲她吹口气，直吹得她差点从他肩上飘落，霎时心惊肉跳，出一身腥红冷汗，脖子一缩，连带满口骂人的话也跟着被缩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