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1 / 2)
“宋敏敏......”涂鹿抿着唇,皱眉,“你不是在阵里吗?这面墙是怎么回事?本来就有的?”
那墙上嘴巴一开一合,咬字极不轻晰,涂鹿侧着耳朵聚精会神听下来,总结下,不过是说她突然发现涂鹿消失后就一直在哭,然后也是在那纱缦背后的角落里发现独独刻一个“方”字的牌位,刚刚拿起来,风云变色,她好好一只漂亮的小女鬼,就成了土墙里的一张大脸。
宋敏敏嚎一句哭一下,实在过于凄哀。李怜南这时出声道:“如此看来这义庄果然有古怪。”
涂鹿点头,回想着道:“不错,如今有五个疑点。其一,宋敏敏,她的死因和家世都只是她一面之词罢了,可信度不高;其二,这个阵法,‘一方世界’明明已经失传,何故出现在这样一个边陲小镇?为什么用来困宋敏敏?是当真只来关她?还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
“其三,布阵之人,此人功力深厚,若是法力不强,布阵水准也是极高,怕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这人的信息我们一无所知,仍是一片空白。其四,无名牌位,到底是谁的牌位,‘方’又代表了什么?
“最后,就是我们来的目的,宋家作祟的邪物,是人是鬼我们依旧不从得知。”
李怜南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分析道:“前四个,其实我们可以把他们串一起,至于宋家的,起码找到了个‘宋敏敏’不是?”
“你是说带宋敏敏回宋家?”
李怜南不置可否地点头。
宋敏敏这时长在墙上,偏偏又是个两边堵住被截断的墙体,因此两只耳朵实在没地方长,此刻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聋子,适才回涂鹿问题不过是模糊读他唇型,后来他们二人这般长篇累牍地交流下来,她看得头昏脑胀也就干脆不看了,只一个劲干嚎,拼命挤着水桶样大小的眼里的血水,汩汩流了一地。
李怜南觉得脚下不对时已经有些晚了,身上喜袍的下摆湿答答浸了许多浓血,混着土墙里冲出来的泥块草屑,当即脸色不好,别扭地变换站姿,又不露声色无声往干净的地方挪过去。
“这个哥哥,你可别走来走去了!”宋敏敏忽然惊叫一声。涂鹿被她一声吼,直接吼出沉思,回头看李怜南正面露尴尬,便问道:“怎么了?”
李怜南摇摇头,宋敏敏抢着说:“你们踩的那个地呀!那是我身子!”二人对视一眼,俱一惊,涂鹿下意识惊起跳了两下。
“哎哟哎哟!重的很重的很!戳我肚脐眼上了!”
“对不住对不住啊,我温柔点啊!”涂鹿打着哈哈道,说完用脚轻轻划开脚下血水和杂草堆,逐渐露出青砖地。他一撩袍角系在腰带上,蹲**近距离察看。
不多时,重新站起。
“怎么样?有什么异常?”李怜南忍着黏意,“咯吱”作响地缓步到他身边。
“没什么,一样的地,都是正常的,奇怪。”
“确实奇怪,为什么看不出有身子的形状?”
“废话!那是我藏起来了,不然我一个堂堂大小姐,能给你们看见了身子?!”
“......”
这句她倒读出来了。
李怜南道:“师兄,她适才说触碰了那无名牌位变成这样,会不会这牌位就是阵法的阵眼?”
涂鹿道:“难说,总归我们先把牌位和宋敏敏都先带回去再说。嘿,这义庄可着实怪异!”
李怜南道:“好......可牌位好带,宋敏敏呢?若是二师兄在便好办得多,师傅关于布阵解阵的本事十有**都传了给他......我们终归还是差许多,只怕两败俱伤啊......”
涂鹿似是倒不如何担忧,想来也是,他魔帝加真君的活了万把年,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不过一个阵法罢了,有人能创,就必有人能破!
他嘱李怜南带着牌位走到底下没有宋敏敏身子的地方站着,旋即自己走到正好面对土墙中央前方,对视宋敏敏两只大眼,正色道:“宋敏敏,只有这一次机会,想出去就好好配合知不知道!”
他说的极慢,语调拖得又长又缓,宋敏敏霎时便读懂,登时难掩兴奋,布满血丝的眼里红光大阵,身子颤抖带的整间房屋也是一阵战栗。
等得她冷静下来,涂鹿忽左手二指竖起,灵力自丹田激发一路引至指尖,不多时莹莹作亮。他忽低喝一声,边紧牢凝视有光团笼罩的指端,边极为慎重缓慢将那二指探入右手袖中。
顷刻,收回之时却分明在指缝中夹了张红油纸剪的半掌大纸人。纸人有鼻子有眼,五官具在,但却歪歪斜斜,个管个的长,显然剪出它的人着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涂鹿往纸人面上吹口气,甫一捱上,纸人便弹跳两下。等到一口气尽数吹完了,小纸人忽然彻底变活,扭着身子用两条细胳膊猛地抱住涂鹿一根手指,张大了嘴就啃下去。
吧唧吧唧——
指端上的光团被他咬了一口,剧烈颤抖一下,小纸人得了好处尝个鲜,囫囵驴似的怪叫一声,旋即把嘴张到最大,不过三四口,光团尽数入了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