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鬼（1 / 2）

涂鹿二人一鬼回到宋府的时候，恰好碰到宋老爷一伙人声势浩大地正从外头回来。施施然落在他们面前，宋老爷被吓一跳，忙不迭退两步踩上紧跟在他身后的夫人的脚。

“哎哟老爷你做啥呢！”宋夫人个子娇小，唇上一颗小痣，圆脸，嗓门却大得很。

宋老爷板着脸没说话，伸手把她扶稳了，才看到方才吓了自己一大跳的是涂鹿和李怜南，眼里骤然一亮，略显急迫地挥手让身后仆从都散了，又瞥一眼夫人：“你留下。”

宋夫人悻悻应了声。

等到众人默无声地都各自回了房，宋老爷黑沉的一张脸忽然松缓下来，本笔直挺立的上半身也极为自然地佝偻。他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先生们房里说话。”

宋夫人这时忽然看清李怜南怀里的牌位，低叫一声，一脸嫌恶地跑到宋老爷身侧，黏着去揽他胳膊。宋老爷被她扯住，身子微晃，也跟着看了眼那牌位，眼神里带出分惊异，但只愈发沉默，脚步凝重地带路往自己房里走去。

涂鹿笑嘻嘻跟在他们身后。肩上的宋敏敏自进了宋府就手舞足蹈地一个劲张望，熟料张嘴了，却竟说不出话来，只发出空气从纸缝穿来穿去的声响。

“出来前是聋子，出来了是哑巴，挺好挺好。”涂鹿憋着笑，偷摸跟宋敏敏讲悄悄话，惹得她大怒，提起手又要刮在他脸上，涂鹿及时捏住她手，“女孩子一个，总想着刮人耳光。”

宋敏敏张牙舞爪地一顿乱踢，宋夫人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恰好看见一个腥红纸人立在涂鹿肩上，浑身迸着红光暴跳如雷，还“啊啊啊”地疯子似的大叫，脸又一白。

涂鹿留意到她目光，咧嘴一笑：“新抓来的小宠物，活泼顽劣了些，让夫人笑话。”

宋夫人慌手慌脚地忙摇头：“不不不，不笑话！不笑话！先生的宠物，果是......果是......果是非同凡响！”

说完，心惊肉跳地匆匆忙忙回过头，生怕涂鹿拉着她再多说几句。

涂鹿晃着脑袋，对着宋夫人后脑勺不紧不慢地张嘴无声念道：“多谢夸奖。”

李怜南同他并排走着，看了眼兀自捶胸顿足的宋敏敏，又看了眼腿脚发软的宋夫人，传音道：“她似乎不认识宋老爷夫妻。”

涂鹿道：“嗯。”

“......”李怜南顿了下，又道，“许是她说谎？”

“谁晓得呢？许又是宋锦书说谎呢？”

李怜南垂下眼，咬着唇喃喃：“师兄很信她？”

“不是信她，是不太信宋锦书。”

李怜南身子一震，“一家之主，对着家族灭顶之灾，为何要对我们扯谎？”

涂鹿挠挠头，“是呀，为什么呢......哎哟！到了！”

宋老爷听见他呼声，回头挤出抹客套微笑，道：“先生们请进。”

涂鹿拍拍肩上宋敏敏，背着手走进去，李怜南默默跟在他身后。

宋老爷最后一个进房，一进来了就走到妆奁前，俯**不知在哪里拨了一下，“刷刷刷”三四道轻响，雕刻兰花的窗户尽数下了层铁制的小闸门，房门“砰”地自动下了钥。

涂鹿早找了把太师椅懒洋洋靠着，自顾自斟杯茶，啄一口兴致盎然地看着。

宋夫人燃上几盏灯，霎时房内灯火旺盛。

“如何？”宋老爷请李怜南一道落座，大手一挥道。

李怜南看看涂鹿，见他兀自喝茶充耳不闻，想了下答道：“义庄里确实有些许古怪......”

“我就说！我就说！老爷你瞧！我就说了定是那贱奴！呸，呸呸呸呸......死了也不安生，贱奴！果是勾栏里出来的下贱痞子。老爷！这卖身子的脏东西哪里晓得知恩图报？我看他肠子一包油，流得都是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