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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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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景熠抹了把脸,手上一片滑腻,他推开一直沉默着不做声的梁桁,踏出浴缸,从洗手台上找了刷牙杯,接水漱口。漱了一阵子,仍旧感到嘴里一股子腥气。他撂下杯子,伸出根手指,刚要入嘴时,被梁桁抓住了。

“伤胃。”这是他方才疯狂行为从开始到结束之后的第一句话。

童景熠冷笑着甩开他,“现在来当好人了?”

“对不起。”梁桁的声音很疲惫,沙哑着。如果没有浴室那出,这会儿他或许已经喝上了大懒人童景熠亲手煮的牛奶也说不定。但他心中没有任何后悔的感觉,此刻的梁桁,带着爽翻天过后的困乏,身体开始空虚,精神却渐渐变得充实。

“你虽然是摄像师,但比许多演员的演技都要好。”童景熠说完这话,不再漱口了,而是从柜子里翻出一支一次性的牙刷,仔仔细细刷起了牙。他确实不想用手指去催吐,伤不伤胃在其次,催吐的感觉太痛苦才是最重要的,鼻腔里呛满液体的滋味非常差劲,何况他晚上吃得非常满足,不舍得吐。

对于自己被轻而易举地看穿,梁桁非但不惊慌,反而愈发坦然。他上前两步,预备动作还没开始,童景熠锐利的目光已经借由镜子传到了他脸上。

梁桁摊开手掌,举起来,像个电影里的外国投降大兵,歌剧范儿。

他这副姿态让童景熠不由得冷笑声,“真他妈有病,喝高了还能精神抖擞,你是马场出来的吧。”

梁桁鲜少听面前的人聊这种话题,听在耳朵里,他竟然感到十分有趣味。童景熠的嘴巴,说难听点儿,很毒。但毒得直截了当,意思并不复杂,用词也不脏。

喝酒没怎么上头,但眼前的人,却时时刻刻都引得自己上头。梁桁深感这的确是有病,不治之症。

“我这几天,可能没时间去医院了。”童景熠擦净脸上的水,望着镜子里的梁桁说,“得抽空陪陪他们俩。”

“本来你也不用天天打卡。”

“你也消停消停,别再跟今晚似的闹了。”童景熠的语气格外正经,“你可能觉得舒服,但在我这儿,跟侮辱没差……再说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你替他们想一想。”

“我也可以那样帮你。”

“别别别。”童景熠连连摇手,“我心胸没您那么宽大,您还是饶了我吧。”他揉揉眼,叹了口气,走出了洗手间。

刚走了三两步路,迎面就撞上个人,童景熠吓得朝后一退,顺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顿时又惊又怕。

“扮鬼呢!”他低声骂了一句。

孙逸阳抓抓头发,呆愣道:“我听见有打斗的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童景熠焦躁地说:“梁桁喝醉了,在浴室摔了个狗吃屎。”

孙逸阳是副没睡醒的模样,对于这样的解释,不疑有他,遂点点头,准备转身。

“就算真听见打斗,也不能出来,懂么?”童景熠跟着提醒道。

孙逸阳却说:“不出来,人会死的。”

童景熠当即想到了孙琳因为家暴离婚的事情,只好拍了拍这大男孩子的肩膀,放缓语气道:“睡觉吧,没事的。”

孙逸阳看了他身后的梁桁一眼,回卧室去了。

等门彻底关上,童景熠才松了口气,扭头朝梁桁比了个中指,梁桁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抬手回了两颗心,一派“宝贝,我多么帅气”的架势。

老树开花了,童景熠无奈地腹诽。

“嘿嘿,”梁桁的笑声听起来别有意味,“你这俩弟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都还不错,要你们掉个个儿,估摸着他们可以把你宠成废人。”

童景熠听出来对方是在揶揄,话里有话,于是道:“让您失望了,我不废,他们更不废。”梁桁的诸多日常行为,都充斥着“我多么希望你是个小废物,全靠我来养”的味道,童景熠再没眼力见,也能瞧出个大差不离了。其实,他挺想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废物,多开心,但他不能在梁桁那儿当废物。事关尊严跟地位,童景熠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梁桁揩油般地把人推搡进卧室,腆着脸上了床,生拉硬拽,抢到个被角,稀里糊涂地凑合睡了。

余承芮斜躺在最里侧,此刻正在磨牙,咯咯吱吱的,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童景熠忧愁地思索着引发磨牙的原因,考虑是否需要带人去医院。他想了一阵,侧身换了个姿势,预备睡觉,冷不防瞟见了梁桁在暗夜里熠熠发光的双眼,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他无声地骂了句:“有病!”起身拉上了窗帘,回来踹了梁桁两脚,才舒舒服服地躺下开始酝酿睡意。

梁桁彻底醒酒了,他将自己发疼的小腿骨,搭到童景熠的腰上,紧紧扒着,死活不肯动。童景熠轻微地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梁桁自在地想,这小东西全面开窍升级的速度简直可圈可点。搁过去,童景熠定然要扯开嗓子跟他吼上半个钟头,弄得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搞不好还得叮呤咣啷摔点东西,才能解气,但这天晚上,童景熠像个漏气的球,自然而然地瘪了,甚至默许了梁桁的再次亲近。

思及此,梁桁心花怒放,腿上愉快地又使了把力,像植根大树准备蜕皮的知了猴。到后半夜,他抖擞的精神才稍稍减退,抻开发麻的手脚,总算闭眼睡着了。而被他骚扰许久的童景熠,却坐了起来。他卷过梁桁身上的棉被,揣起枕头,梦游般地转移到了客厅沙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真正地开启入睡程序。

一早刚过五点半,余承芮怒气冲冲地醒了,睁眼便开始嚎,嚎了没几声,得不到反应,于是也揣着枕头跑去了客厅。

梁桁跟他抢被子,他年纪小,力气也小,抢不到,又委屈又难过。出去一瞧,沙发已经被占据,他索性躺在地毯上睡,并且幸运地分得了来自哥哥的一半儿棉被。

六点钟,孙逸阳起床,在卧室听了二十分钟英文,之后,他穿戴整齐,推开卧室门,去卫生间洗漱。路过沙发,他“啊!”了一声。

童景熠一条腿挂在沙发靠背上,胳膊软踏踏垂落在地,脑袋后仰。孙逸阳凑近了看,确认对方还有呼吸,有体温,不是尸体,才放心地呼出口气。准备再抬腿时,又差点踩到躺地上的余承芮。这小子睡姿也一言难尽,像一张弓。

蹑手蹑脚回去,拿了手机出来,调成静音状态,孙逸阳左看右看,淡定地为命案现场拍了数张照片,以留作纪念。

早饭时,余承芮享用着梁桁做的葱油拌面,跟对方吵嘴架,控诉他的恶行,但说不过,被梁桁反驳得节节败退,便丢下筷子,面朝童景熠瘪嘴。

童景熠道:“你就这点儿出息?”

余承芮眼中闪烁泪花:“他以大欺小!”

童景熠满脸嫌弃:“你不会倚小卖小啊!”他挥胳膊甩拳头,“学了这么久,你得用起来!”

余承芮嚷:“把他打坏,你怎么办啊!”

童景熠:“我还能怎么办,我打120呗!”

“噗!”旁边一直沉默吃面的孙逸阳没忍住,喷出个葱花。

余承芮将求助的目光转过去,憋出一副极其可怜的腔调,说:“逸阳哥哥,你得跟我一个战线,不然,他们也会欺负你。”

孙逸阳将桌上的筷子捡起来,并齐,塞到余承芮手中,沉稳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反击。”

余承芮哀怨地叹气,认为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

“你也要变成讨厌的成年人了。”他对孙逸阳说,“我跟你们,”他捏着筷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横线,“懂不,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

童景熠“哟”一声,把肉酱挪到他面前。

余承芮双臂朝背后一藏,张开嘴:“啊……”

童景熠只得用小勺挖了一些,送到他嘴里,余承芮满足地边嚼边笑,像只家养小宠物。

小孩子是多么神奇的物种,童景熠默默地想。有时候看起来敏感脆弱,难搞极了;有时候,又坚强得如同悬崖缝隙上长出来的植物,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软。

一个简单的喂食,就把余承芮给哄开心了,他揉揉对方软嫩的脸,心中颇为感慨。但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其实也搞不懂。小孩子,偶尔比大人还会演戏。

在他愣神的几秒时间里,梁桁连咳嗽带清嗓子,频频示意。

“你要喝水?”童景熠舔掉余承芮留在勺上的一点点肉酱,扭头,“有面汤吧,听说喝那玩意儿健身。”他上手捏了把梁桁的胳膊,“哎呦,你好像也没什么肌肉,真软。”

梁桁道:“不用力,都软。”他挑着眉,朝童景熠挺胸,“这儿也是。”随后在桌下叉开双腿,“也有地方不是。”

童景熠装作自己没听懂,继续道:“白骁恺的肌肉特别棒,感觉都特有韧劲儿,不是那种蒜泥白肉型。”

“噗!”孙逸阳又没忍住,这回喷出来半根面条。

“我以后也能有肌肉。”余承芮撸起袖子,天真地说,继而对孙逸阳道:“你为什么老是喷饭?”

孙逸阳的脸都憋红了,他摇摇头,努力把一个即将破口而出的大笑,给咽了回去。

童景熠说要陪两个弟弟,实际上多数时间里也只是让他们自己玩儿,顶多中午凑一起吃顿饭,晚上出去逛个商场而已。他还有一天班要上,白唯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能迟到早退,哪怕一分钟。因此他也刚好有时间得以在春节前,跟陈野聊聊年后的打算。白唯表示,可以让陈野加入杂志社新媒体运营团队,先从实习编辑助理的岗位做起。过一段正常生活之后,尝试着开始投稿。

对于陈野来说,这样的职位,已经非常不错。

“你认为我会去坐班?”陈野啼笑皆非地回复。

“你总要跟社会接触,没人能脱离交际,这样也有助你的写作。”童景熠打完这行字发出去,有种身为人师的膨胀感,并且觉得这话莫名眼熟。

陈野笑着回:“是不是别人也这么教育你?”

童景熠愤怒地敲过去几个感叹号,说:“你就说来不来?以后还可以一起吃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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