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楼(1 / 2)
陆不悔没管身后浮想联翩的闵尧,上前劝了劝王夫人:“王夫人还请注意身体。”
“我有什么可注意的......”还揪着老三耳朵的王夫人愣了愣。
陆不悔交握双手,放在了身前。
王夫人的眼睛唰一下就亮堂了:“陆师是说——”
“所求有得。”
王夫人迅速撒了手,人还撤开老远,生怕老三再来找他麻烦一样:“真的?”
“真的。”
“多谢陆师!我明日就去......”捐香油。意识到不是说话的场合,王夫人讪讪收回话头,正欲解释,却突然落入了个怀抱,回头一看,是她的情儿。
“怎么了?”情儿的眼神在王夫人和闵尧、陆不悔之前流连了一番,最后把眼光钉在了陆不悔身上,抱着王夫人的手也收紧了不少。他家娘子原来最喜欢这一款......
这情儿是前年病后被王夫人赎买出来的。他原以为自己是不得好死的下场了,不曾想却被王夫人带着四处求医。一路上不知遭了多少风言风语,可王夫人始终没放弃。之前他靠着手段套牢了不少主雇的心,骗人骗财又骗色。可这一次,他就是一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耍不出什么手段,也没什么风流韵色。生活太过安静了,反而能把一人的辛苦奔波都看进眼里。此后,他那颗落入风月场里沉寂已久的真心竟然重新活了......可他自小流落烟花地,也不会别的营生。他家娘子本是要他去帮衬生意的,结果他人情应付上是得心应手了,可别人看不上,回来帮着夫人打理账本,又老在数字上老栽跟头,他们俩也就放弃了。不巧逢着小倌馆缺个掌调教的管事,求到了他这里,他家娘子看出了他心思,也纵着他,反正两人回家后也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他也就来了。
“这是陆师,替你治过病的。”王夫人自然而然地拉起了情儿的手,介绍起来。
被放开的守门人寻着机会就要跑。
闵尧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正想去拦人,不料被陆不悔一把抓住了。他指了指快跑到人群边缘的两个,看向了陆不悔,陆不悔朝着他摇了摇头,闵尧也就止住了步子。
此时见着两人的互动,男子心里有数,稍微松了口气,这两人这样看起来......与他家娘子之后都没什么干系:“没印象。”他病得狠了,最后一段时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只记得眼前人带着他四处奔走,却不记得替自己看过病症的都有哪些人,又都长什么样子。
王夫人忽然有些羞,还搅起了手指:“陆师说......”
周围人还一堆在那儿站在好戏,嘴里就差两把瓜子了。
“回家再说。”不知道自家娘子是中了什么邪,但这一脸春色,对面还站着两个尤物,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好。”王夫人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八卦眼神,转头又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看什么看,给我把眼珠子收好了!娘子接相公回家没见过啊?”
“......”周围人退了两步。两口子他们见过不少,但这两口子他们日日见着,也还是觉得奇怪。
“都给我散了,散了!”这话还是中气很足。
陆不悔轻咳了两声,王夫人挽袖子的动作停了,她把卷上去的袖子又慢慢放了捋了下来:对的对的,陆师说她有了,她就不该动气,应该快些回家请郎中看看。
“走走走,我们回家。”想着,她冲陆不悔急匆匆行了个礼,拉着情儿就走了。
不明所以,男子顺着王夫人的意思跟着走了,只是最后冲着闵尧和陆不悔点了点头,算是礼貌:这两人......微妙得很,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再见。
趁着王夫人和陆不悔打着机锋,众人都去瞧王夫人的八卦了,两位守门人抓住机会,已悄悄溜回了藏香阁后门。他们不敢跑,也跑不掉,这是想着先去禀告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尽力照做了,换个好一点的结局。
楼上的胖女人见了楼下的景儿,扇风的手一顿:“这王家女哪里冒出来的?”平白坏他们好事,不然这戏还能唱的久一点。
“应当是偶然。每日戊时,她都准时去隔壁接人下工,说是......晚上隔壁的花儿多了,怕自家人迷了眼。”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老头儿倒是没觉得什么。
“唉,一个除了籍的小倌而已,连婚契都不好结,也不知道有什么稀罕的。”
老头儿没接茬,另问了一句:“那两个?”
“放了。”
“不做?”
“做?你想什么呢,你没听见刚才那位陆师的话啊,‘看你们这样子,在藏香阁非但没有讨到赏,还被要挟了’,你以为这话是说给那两个傻蛋听的?这是等着你不打自招。这两个但凡今晚出了什么事,你和我都脱不了关系。不仅不能做,还得让大家看看我们是怎么把人好好生生地送回去的。”
“总之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内情......我晓得了,这就去办。”老头儿不情不愿地应了声,转身就去楼下应付守门人了。
楼下围观的人群还想看热闹,但闵尧和陆不悔明显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言语之间,两人已经快要进藏香阁了。这销金窟进去就得先给打点费,要是给的不够数,立马就把人扔出来了。知道这热闹是没办法继续看下去了,大家也就四散走开了。
陆不悔快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又退开了几步,抬头看了一眼三楼。
“你在看什么?”闵尧跟着伸了伸头,却只看见三楼被放下的一扇窗还在轻轻地动着。
“我不是让你先探探路,为什么方才要恶作剧。”陆不悔这是问的傀儡。
傀儡站在不远处,抱着猫,不太在意:“我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