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楼（2 / 2）

“进不去？”

“对啊，应该是放了什么镇鬼符之类的，我试了许多次，确实进不去。”傀儡拎起了手里的猫，“但它可以。”

闵尧适时插了句：“进不去不挺好的，说明这地界还挺注意......”

“挺注意干净的？”看闵尧苦思冥想也找不见合适的词，陆不悔干脆找了个形象点的形容替他说了。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闵尧说完了，还朝着傀儡摊了摊手，“当然，我也不是说你脏。就是、就是那么个意思。”

傀儡没理他。

“就是太干净了，才有问题。”他这些年从未见过像藏香阁这样的地方，一点生魂的影子都见不到，这不是邪门是什么？就连慈恩寺，都偶尔有离散的魂魄飘荡，这里却一点那边的东西都没有。陆不悔说着，便进了藏香阁。

有姑娘早得了嘱咐，见他进来，立刻就上前围着他开始跳舞了。

“干净能有什么问题？”闵尧不解，硬生生挤进了姑娘和陆不悔之间，“你跳舞可以，就是别离我们这么近，行吗？”这次，闵尧知道要掏钱说话才管用了。

姑娘接了钱退开了。

“这时候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夜在城北郊看着他给守门人钱还气不过。

“花楼的规矩我还是懂一点的。”闵尧说完，觉得后脊背一凉，连忙补救，“出去晃荡，难免的。可我没生出过什么其他念头。要是有的话，我前日回来的接风宴也就不会设在芝玉楼那等清水地界儿了，来这里花天酒地不是挺好。”

陆不悔看着一边走一边停，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的黑猫，没吱声。

陆不悔不说话，反而弄得闵尧更紧张，他只能避开不断扑过来的舞女，拉着陆不悔一个劲儿往里走：“真没什么，天地良心。”他好男色这事，可不敢见人就讲。

陆不悔才回神，正巧赶上胖女人从三楼下来，笑盈盈地招呼他们，他看了眼胖女人，又看了看闵尧，问：“你方才在说什么？”

“恩？你没听见？”

陆不悔其实听见了，但他此时很乐意装作没听见：“没有，我注意黑猫去了，你方才说什么花楼？”

“啊，我说花楼——”闵尧看着正下楼来的胖女人，指着她笑了：“花楼管事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但他看着迎过来的胖女人，总觉得眼熟，好像就是昨夜见到的那个。但是......一个舞女的死，需要管事亲自抽身去盯着吗？

陆不悔点了点头：“对啊，管事来了。管事来了，自然是要我们花钱的。你带钱了吗？”

闵尧摸了摸兜，带了，他全幅身家都带了，就是怕又遇到昨夜那种别人开口叫了价，自己却给不出来的窘境：“带着呢。”

“多吗？”

“多。”

“给我。”

闵尧听见陆不悔的嘱咐，干脆地从身上摸了一袋碎金叶子出来扔给了陆不悔。

胖女人人未到，声先至：“哎呦，这是哪两位贵客啊，我刚刚看着楼下好热闹，就料到有贵客要来，不知道贵客看上了我们楼里哪位姑娘，专程来寻啊？”

陆不悔接住了，看了眼二楼黑猫蹲着的那个房间，把钱扔到了还想下楼的胖女人脚下，逼得她停了脚：“这些够吗？”

胖女人捡起前来一看，再抬头，脸上因为挤笑牵出来的皱纹都和包子褶一样多了：“够了够了。您找哪位？”

陆不悔指了指黑猫停住脚的那间：“这间。”

“还有呢？”胖女人识趣地退开了些，算是让出了上楼的空地。

陆不悔闻言：“什么还有？”

闵尧拉了拉他的袖子，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了胖女人的笑声。

那笑声细碎尖利，听得他们都不是很舒服。

胖女人笑完了，放下袖子：“两位是想要一起？老奴晓得了，保您满意。桂枝，迎客了！”说完了，周围安静了一瞬，有几个小姑娘还掩面笑出了声。她们不知道外面闹了一场什么戏，更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只听到了管事这句打趣。

只有几个老人精，察觉出管事言语之间的不讲究，对看了一眼，退开了几步，都不想去碰这两个烫手山芋。做她们这类皮肉风月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会说话、会来事、有活儿。不然客人来不了、留不住、不回头，哪个楼都立不住。其中最要紧的，就是会说话。这客人不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那都要替人遮掩着。没人来这地方做正人君子，你都把遮羞布给人扯了，谁来寻欢能舒心？管事的......今日是故意要这两人难堪的。

“你们做生意的收了钱，话还这么多？”陆不悔抢在闵尧爆发之前，啐了胖女人一句，看着她变了脸色，理了理袖子，“劳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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