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争执（1 / 2）

闵尧再下楼的时候，楼下除了那一小滩沁得乌黑的土算是方才一事的残痕。其余，就只剩下先前那位昏过去的老媪。他人都散了，只有刚被医师顺手扎了一针悠悠醒转过来的老媪还被自己的小孙扶着，倚靠在底层的楼柱边缓着气。而远处该熙攘的，仍旧熙攘； 该热闹的，仍然热闹。

闵尧本就心情不畅，经历这样一场闹剧，更堵得慌，正准备原路返回，去向故友告请后直接家去，却不想取道高台旁时，突然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谁？谁在那！”闵尧看着不远处鬼祟的身影，握紧了刀把，选择了缓缓靠近。

那两个黑影一顿，竟然停下了。

闵尧这才看清，是两人抬着个草席。

“这是——”草席下露出的裙边和刚才那女子的十分相近，而且上面还沾着血痕。

“这是刚才那轻生女子的尸首，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要把这倒霉东西运走，这位爷您就别拿着刀吓唬我们了。刚才那一声吼，我还以为是官爷找麻烦了呢。”

“这不是官家的事？”

“您这就玩笑了不是，这点小事，哪里轮得到官家来管。使唤使唤我们这两个城外义庄的看门人就不错啦。”

“城外义庄......我怎么只记得城北出去二十余里方才有个乱葬岗？”

“美称、美称，爷有事无事？若无，我们早些收拾了当了，好早些去复命讨赏。那花楼生意再过一段时间就冷清了，讨赏也得少上不少。”一个守门人还颇有耐心地答着，另一个已经在扯他袖子了，似乎是不想跟闵尧说这些废话，耽误时间。

“不对。”闵尧始终觉得奇怪，话还没有说完，后面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听到声响的两位看门人顾不得回话，都先转身去瞧，看着那身量就先作了作揖，似乎是认出了来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耽误时间啊？”来人是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胖女人，走过来的时候先是捂着口鼻，后来走近了又以扇掩面，身上的香风熏得人鼻痒，扇外露出来的眼睛里盛满了嫌弃，“钱可是给够了的，你们别给我磨磨蹭蹭，快着些。”

两位守门人对视了一眼，解释道：“本早该走了的，这位侠士......”一直拦着他们问东问西的，不让他们走。

女人很快看了过来，扫了一眼闵尧身上的常服，心中有数，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你谁啊？管得还挺宽。这是我藏香阁的私事，怎么也轮不上一个江湖客来盘问吧。游玩江湖时日久了本不可怕，怕的是已经来了京都还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看您挺俊，后面这句，算我送您的。”

“你！”

“我？我如何。”女子的眉头高高挑起了，不再搭理闵尧，转头又去催促那两位守门人，“管他做甚，他管不到你们头上去。快点，动作利索些把这东西收拾得远远的。不然，赏钱一个大子都甭想。”

“诶，是。”有人担着，两个守门人胆子也大了。有什么麻烦，这两位主顾纠缠去，和他们没相干。

正抬着，巷口又来了两个人，看起来走动都抖抖索索的，十分费劲：“别动，别动——”

胖女人听着声音，摇了摇扇子：“今日这是怎么了，开鬼市了？前脚送走一个倒霉鬼，眼前站着一个催命的，后面还跟来两老不死。看样子，我明日就得去烧烧高香。”

一对老夫妇紧赶慢赶，走到胖女人面前就弯了腰：“求您，让我们把绿萝领回去吧。我们俩、我们俩给您当牛做梦，只求您，让我们再多看她几眼。”

“这可不行。守门的，你们给我看住了，那草席被他们掀起来半分，今日这差事就算砸了。”

听完胖女人的嘱咐，守门人继续抬起草席，又朝外走了。

闵尧看了看两位老泪纵横的夫妻，主动上前拦了拦，两位守门人的脚步又不得不停下了。

闵尧还在试图讲道理：“为何不可？骨肉至亲，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