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1 / 1）

我心中惊骇，面上难免露出些形迹：“这妖君出了何事？！”怪不得常闻有妖灵在西邙山附近失踪，坊间也渐传出此国“无生魄”之语，观此情形，这道人不是在对这妖君施什么邪术，便是正要破腹食丹。

我担心那匍匐于地的是烛照旧识，欲趋前查看却又不敢。

九命道人睥睨一笑：“侍君此言差矣，这可是位仙君。小仙君不知受何方唆摆，服了颠倒灵力之丹药，假作妖君混入我国中。潜伏积年，谋为大逆，欲以危国主圣体。幸天意昭昭，日前清理细作之时将他牵扯出来。区区本来正待炮制了他，不想有幸请来了侍君，看来这福气合该是侍君的。莫观这小仙修为平平，却是难得的水火相济，侍君若食其丹，兴许今日便成仙君了。”

言罢笑容可掬，似予我了天大好处一般。

我腹中暗骂，这妖道欺我年幼，信口开河。哪知我勤学稀疏，好问却是连君上都不时头痛。

如何不知，精灵之属未结丹时，灵气散在周身各处，结出丹后，灵气便自行汇入丹内。虽驱遣更易，亦添了凶险，这离丹便是极危殆之一种。三界中除精怪依凭真身，失丹亦可重修，我等灵鬼离了内丹须臾即散，仙妖更是脱了凡胎，失了内丹顷刻便亡。

我若果真食了这仙君内丹，害他性命，不立地成妖已属难得，晋仙却是此生再不必肖想。

这九命道人不像不知究竟，倒似故意骗我，着实可恶。不过地下这位仙君又何以不知神魔命数由天，绝非凡力可伤，竟偷入不死国中，谋害据比魔君？

本以为这将死的是个妖君，只待探明非我故旧，便速速打发了妖道回海陆去，谁知却是个仙君。忆及君上往日于神仙之溢美，我心生恻隐，想救他一救。

便假作惊喜拖着那道人，心中默诵起了“引天火”。诵毕，闭目以待，等着君上从天而降。不想等到惊喜之色都僵在了面上，君上那边却依然无甚动静。

既惊且疑，难道记差了，此时却待如何？

睁眼一看，那九命道人正诧异瞧来。惶惶之下心念电转，惊喜之情顿敛，怒形于色道：“真人何必哄我，我家君上一早有言擅杀无辜是成不得仙的。真人想诱我取这仙君之丹，怕我今日剖丹服下，明日烛照残害神界仙君之事便会传的三界尽知，这招祸水东引使的倒好。”

顿了顿，一念忽现，“怕且真人也非如口中所言般信我有甚一争之力，此番略施恩惠，或许还谋着日后我与君上反目之时，可是也不是？”

九命道人新奇一笑：“侍君既如此说，便是区区原作此想，目下也绝不敢小觑了。”

我目光定定，所言之语连自己听来都颇觉心惊肉跳：“琰烑君上乃我君我师，终我此生绝无倒戈相向之日，这条还要劳真人记在心里。但我气量浅，在生一日便想伴他一日，却是哪个再休想争夺。真人如有意联手，不若我们换处地方详谈。”

九命道人颔首称是，抬袖左引。原来洞左竟有石级蜿蜒向上，不知通往何处，也难知可是我入洞之途。

经那仙君时，我足下一止，笑道：“应龙稀罕，这仙丹虽食不得，龙血于我亦大有裨益，不知真人可舍得将他赏我？”

从未想过有一日我竟会学舌朱朱，此刻做来却是可怖的浑然天成。九命道人回头道：“微末小事何足挂齿，正想请侍君在国中盘桓几日，侍君要饮便在此饮罢。”言罢，当先拾级而上。

我又望了那仙君一眼，只见他身上之伤在这片刻间已愈合如初，正被自阴影处飘出的两个鬼卒架起欲走。因着灯火昏暗，其相貌依旧难窥，但目光却恍如负伤之鹰，笼中之兽般，冲破光影，直刺入我目中。

我方知他适才竟未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