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动（1 / 2）

上午的课全部结束以后，林牧跟沈清时道别，神色如常，并像每个星期回家那样随便塞了两本书到书包里，背上肩就离开了，独留沈清时一人抱着一大堆书。www.biqugexx.net

沈清时干瞪着林牧的背影，一口气噎在胸口。

这人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为什么能如此淡定！

他瞬间决定把最近这些弯弯绕绕的心路历程拉进黑历史永不再见，并且把面部表情迅速调整成【古井无波.jpg】。

他只有一点点喜欢他，而且已经过去了。

整理行李的时候沈清时又看到放在架子上的护腕。

这是陈源皓和林牧送的……

……这是林牧送的……

他这个星期鸽了林牧，而且拒绝去人家生日会……

……我要回送一个礼物吗？

沈清时起身拿起那双护腕看了看。怎么说呢？生日礼物？……虽然生日这个理由好像有点牵强。

送礼可以意味着有来有往，意味着关系的更进一步；但也可以是互不相欠，可以是人情已经还清。但要送点什么东西呢？

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沈清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以林牧平时的吃穿用度，送他小资风格的礼物恐怕人家不稀罕——而且沈清时很可能送不起；那么投其所好？

林牧喜欢什么？打羽毛球，戴着耳机，经常写写画画。

沈清时突然觉得有些气馁。林牧很少外露什么强烈的爱憎倾向，就算是不喜欢听课，他也会勉强做个样子；打篮球也是，林牧也会去看陈源皓他们打球；所以他和他相处一个学期，知道他喜欢哪个歌手，哪个作家吗？

沈清时不知道。这很正常，他们有很多其他的共同话题：某个老师的金句、同学之间的八卦、学校活动、作业和考试……在统一管理的高中里个人其实是可以被无限压缩的。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看似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转身交错之后，立刻也可以找到另外的人生知己。这个人与那个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清时皱了皱眉。虽然他只想跟林牧维持普通的朋友关系，但这个认知依然让他十分不舒服。

算了，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烧烤请人家多吃一点就好了。www.biqugexx.net

星期日回校之后沈清时留意了一下，林牧穿了又一双新鞋，以及换了一支钢笔。

新钢笔是近乎全黑的简洁外壳，显得比较厚重，更衬得对方的手越发白皙。沈清时只勉强承认自己是半个外貌协会成员，但谁让林牧真的挺好看呢。

手好看，字也挺好看的。换句话说，看不出是个学渣的字。

于是在一个四周无人的下午放学后，沈清时认真地看了林牧的书桌。

当然，他只是看，没有动手翻，不过也足够了——林牧的字帖摊开来，摆在桌上。

潇洒的行书写了一段，“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黑色的钢笔静静守在一旁。

沈清时忽然就有了个想法。晚上回宿舍，他找吴帆借“违禁物品”。

“啥急事儿需要帮忙的吗？”吴帆凑过来，看他打开某个购物应用，“原来是买礼物……第一次啊清时！谁的礼物这么上心，女朋友吗？”

沈清时一边快速浏览界面一边随口答道：“你看我像有女朋友的人吗？”

“那可不一定。”黄明骁可不就背弃了宿舍一起单身的誓言开始虐狗了吗。吴帆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又担忧战火燃烧到自己身上，只好闭了嘴。

沈清时下了单。

他是用母上的账号登陆的，晚上打电话的时候解释了一下，顺便报备了放假和同学出门的事情。

沈妈妈也没怪他先斩后奏，反而叮嘱沈清时好好交朋友。沈清时家周围也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不过都是小时候一同玩闹，稍大一些便生分了；沈清欢小时候老是和他打架，现在反倒好了。

期末考试随机座位表贴在了教室后墙。还有四天。

体育老师让大家这节课自习，留话“好好复习”。期中考第一次大考血虐留下的阴影依然深刻，这次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凝重。

隔壁班老师的讲课声隐隐传过来。一转眼，就过去一个学期。

期末考用的是市统卷，难度理论上没有平时高——难度什么的沈清时其实感觉不太出来，反正总有他不会的题目，在考试时和考试后都折磨着他。

最后一天，还没考完众人就开始蠢蠢欲动，放弃午觉打包行李，按吴帆的话是“严格遵守学校规定，考完试立刻撤离”。

“拉倒吧，”沈清时在一片狼藉里稳稳地拿着笔记，“我还要发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