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胸中臆（二）（1 / 2）

“你去哪了？”

朱棣负手站在朱允炆背后，见他转了个身撞到自己，吓退一步，鬼鬼祟祟地朝大门左右游离着视线，偏就不敢看他。biqugexx.net

“四叔，我，我随便走走。”转瞬间，朱允炆面上便恢复了镇定。

朱棣将朱允炆揽了过来，将他推向抱月轩的方向，心道：我方才只是担心你，你跟我表现得这么心虚，那不是逼我追问你么？

“允炆，你说实话，一个下午都去哪了？”

朱允炆开心地笑道：“我去城南逛啦，去了好多没去过的地方。”

“哦，一个人？”

朱允炆点头，“一个人。”

“没带亲卫？”

朱允炆抱怨道：“带着他们束手束脚的。”

他们穿过前院，走入回廊。红纱灯笼投下一片温暖而氤氲的光。朱允炆抬头望了一眼，感到明亮的光落在瞳孔中，余光却被朱棣的侧面所占据。朱允炆张了张嘴，原本想再解释什么，却将它让给了蝉噪蛙鸣的宁静。

朱棣却说话了，低柔悦耳的声音，不容拒绝道：“下回不准出去了。”朱允炆正想抗议，朱棣又道：“除非你带上亲卫，或者让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说完，朱允炆心中一声哀叫，如此夸张的反应，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朱棣不由自主地想要发笑，待他低眸再看朱允炆时，故意绷紧面孔，严肃道：“我的长孙殿下，你要是在北平出了什么事，我全王府上下几十口人命可要不保了。”

朱允炆面上闪过一丝愧疚，“我知道啦，可……唔，我会带上亲卫的。”

但他可不能不去，毕竟已经同人约定好了。

“这还差不多。”朱棣毕竟希望他能多些乐趣，也不是真想拦他，只道：“自己当心点儿，你看你，头发都乱了。”

说罢，他伸手为朱允炆拢了拢耳边的乱发，干燥而温热的指腹摩擦过耳际，带来一丝难消的痒意。

彤红的灯火完美地淹没了朱允炆面上的异色。

朱棣伸手为他将抱月轩的门推开，正在里面等候朱允文归来的庄姚闻声前来，道：“殿下，您回来了。”

“嗯，让你等了，抱歉。”朱允炆诚恳道。

朱棣在一旁打断道：“允炆，你怎么这么和他说话，没一点自觉。---”

“不错，王爷和殿**份尊贵，怎么能和我这样的奴才平辈相称呢？”

庄姚暗自丢给朱棣一个白眼，虽说他也觉得朱允炆这样待他不好，但是从朱棣口中，当他面说出来，还是令人有些不愉快的。

朱棣打趣道：“看吧，得寸进尺。”

朱允炆急忙打圆场：“庄姚早已脱了奴籍了，何况，他也算是我的画友。”

朱棣回想起下午庄姚被他打乱的画作，那时庄姚完全沉浸在画画之中，身上的棱角都被画笔润过一般，温和得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兀自点头道：“还是画画这一点上，比较讨人喜欢。”

“你……”庄姚瞪大眼睛，碍于朱允炆的颜面，生生将后面不太雅洁的言辞吞下了。

“听见没，四叔也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在意。”朱允炆笑着看向他。

庄姚被他的目光吸引过去，那眼中，有他熟悉的鼓励与欣赏。第一个人，是窦翁，第二个人，是朱允炆。以他二十年的人生长度来算，实属难能可贵。正因如此，反而他才能记得深刻。

朱棣见怒发冲冠的庄姚一时被朱允炆安抚地没了脾气，心中暗自诧异一番，又道：“你去厨房把热上的饭菜端来，给我也拿一份。”

“知道了。”庄姚闷闷地说完，急忙出了房门。

朱允炆疑惑道：“四叔，已经入夜了，你没用晚膳吗？”

朱棣随口道：“嗯，锻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