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抗父命,意图抗旨(1 / 2)
在凝和宫待了没多久,陆知遇便回陵王府了。---
离开前,德妃拉着她的手道:知遇啊,这些日子你也不必总进宫来陪着我,多陪陪宸儿吧。他性子倔,天生不知道服软的,但在他父皇面前,他是一贯顺从的。这次陛下罚他,他嘴上虽不说,估摸着心中也不大痛快。
一到府上,却只见左逸,不见赵宸。
“他人呢?”
左逸支支吾吾,“殿下他……和襄王殿下去、去下棋了?”
陆知遇一下便猜到了,白他一眼,“瞧你这点儿出息,是去芙蓉阁下棋了吧?”
左逸赔着笑,不做回答,实际上后背的冷汗都留下来了。
他才是最无辜的好吗?这殿下啊,明明还在被陛下禁足中,偏生是不安分,非得跑出去芙蓉阁,还把他留下来看着王妃,不让她乱跑。他倒是想看着啊,可是就王妃那身手,真要动起手来他也不敢怎么样,他看得住吗他?
“不过,殿下既去了,留你在这儿做什么?”陆知遇心细,发觉了不对劲,又看左逸一脸心虚的样子,故作恍悟状,“是叫你拦着我,怕我真去烧了芙蓉阁吧?”
左逸见被拆穿,索性也就不瞒着了,拦在陆知遇面前,苦苦哀求,“我的好王妃,小的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去。殿下出门前再三交代了小的,您这要是真去了,殿下回来指不定怎么罚小的呢。”
“是吗?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这……”左逸挠挠头,尴尬,“小的虽说不敢对王妃动手吧,但真要拦,还是能拦住的。”
“那你敢吗?”
“不敢。”
尤君在一旁听见了,无语地摇摇头。
左逸急了,“王妃,您不是真的要去烧了那芙蓉阁吧?”
“那怎样?话我可是放出来了,你家主子要当耳旁风,我也只能言出必行做给他看咯。”陆知遇故意道。
没一会儿,陆知遇便换了身衣服从听竹榭出来了。
左逸站在听竹榭几个大字下面等了老半天——他是不能擅闯王妃的住处的,但是主子交代他的,他也不能搁着不管。可一瞧见王妃今日这身打扮,他便愣住了。
“王、王妃,您这是……”
陆知遇见他惊讶成这般模样,不以为然,“既是要去芙蓉阁,当然得乔装一下了。”上次她女装闯入把芙蓉阁搅了个天翻地覆,估摸着这次再去,连门槛都跨不进去吧?再者,这青天白日的她一个姑娘家往那种地方跑,若是传了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她便乔装成了公子模样。
陆家的几个男儿个个生得眉眼英气,这陆知遇虽说是个女儿家,平日里瞧着倒也觉不出来,可这男装扮相换上了,眉眼之间好生俊俏,倒还真和她那几个哥哥有得一比了。
左逸这会儿当然没空思考他家王妃扮男装多么惑众了,当务之急,是劝住才行。
“王妃,这大白天的芙蓉阁里肯定还有其他人在,您要就这么去了,让别人瞧见了总不太好吧?”
“我当然知道有其他人在啊,所以我这不换了个模样吗?”陆知遇装模作样走了两步,“怎么样?还不赖吧?”
左逸都快急死了,哪还有这番闲情逸致?
“尤君,这罗里吧嗦的人儿就交给你了。”陆知遇懒得同左逸再废话,拿过尤君手里的佩剑,看着左逸,似笑非笑,话却是在对尤君说,“本王妃,去去就回。”
*
赵宸目前正在禁足中,偷跑出府,自然不敢像上次那般大张旗鼓地把整个芙蓉阁包下来,只带了些乔装成小厮模样的侍卫把他所在房间的走廊看住了,不让外人进入。
房间内,只他、赵坤和芙蓉三人。
芙蓉一如既往地在抚琴。这一次,她抚了一曲素日里赵宸最喜爱听的曲子,《平沙落雁》。www.biqugexx.net
赵坤对音律虽算不得精通,但像这样的名曲还是有所耳闻的。这首曲子流传甚广,不同流派竟有不同的说法。其中对此曲最为官方的立意说辞是,借以大雁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全曲听起来旋律丰满流畅而又华彩柔和,跌宕、简练,倒是甚见奇趣。
一曲毕,赵坤率先鼓掌叫好,叹道:“这芙蓉姑娘的琴艺不愧是京城一绝啊。平日里想听都听不着,亏得今日,托了七弟的福气,可算是有幸赏之啊。”
玉芙蓉恭敬地行了礼。
“皇兄若真是想听,还怕找不到人弹奏不成?只可惜啊,皇兄光嘴上说说罢了,心中所想却未见得。”赵宸抿了口茶,笑道。
赵坤一听,不乐意了,“你这是在暗讽我听不懂咯?”
“不然呢?”
“喂,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我这哪像你,日日——”
“芙蓉,一遍他听不懂,再奏一次吧。”
玉芙蓉忍不住笑了,应了声好。便又坐回原位,开始抚琴。
“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鹄以抒心胸而已。七弟,为兄说的可有错?”
赵宸笑了,把茶杯放回杯托,“是没错。”古人在琴谱之中确实是这般记载,可在他听来,此曲却未必是此意。
“襄王殿下说得有理。不过在芙蓉看来,此曲曲调虽表达的是雁群在空际中盘旋顾盼的情景,倒也有托物言志之意。不过更多的,却是在感叹时事罢了。”
赵坤一听,来了兴致,“哦?那你说说,此曲是在感叹什么?”
玉芙蓉未答,又行了一礼,便先行退下了。
“这一看就跟你是一路的,本王问的话也不回答,就这么走了。”赵坤拿折扇指了玉芙蓉的背影,摇摇头,又把扇子扔回桌上,端起茶杯。
“既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雌雄有叙。”赵宸淡淡地吟道,“不过感叹这世道凶险,人性不如雁性罢了。”
*
玉芙蓉从房间退了出来,走了没几步,便见到一白衣公子站在廊间。四下都是乔装的侍卫,竟无一人阻拦。
见她出来,那人便回了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玉芙蓉一怔,“王妃?”
“芙蓉姑娘真是好眼力啊。”陆知遇手拿着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掌心,“不过,姑娘方才的这一曲《平沙落雁》,倒与我往日所听所见的都不同。”
她方才一路走来,无一人敢阻拦。走到房门前时,便听到了里边玉芙蓉在抚琴。
一曲《平沙落雁》,却不完全似古谱中记载的那般弹奏,分明在某些地方加入了弹奏者自己对于琴谱的理解。如此,曲谱所传达出来的感情也就有所不同了。陆知遇听过之后,便想起来玉芙蓉上次在陵王府弹奏的《高山流水》。她既与赵宸是知音,莫非这《平沙落雁》也是为赵宸而改的吗?
“《平沙落雁》这一曲单是不同的流派就有所不同的理解。不知王妃往日所听,是哪一派演奏的呢?”
玉芙蓉倒是不卑不亢,十分泰然。陆知遇见了,倒也不敢再小瞧此人。
“原来如此。”陆知遇故作恍然地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是我才疏学浅,让姑娘见笑了。”
玉芙蓉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而陆知遇则站在原地,见着玉芙蓉的背影消失在廊间,咬牙:好你个赵宸,打发本姑娘离开王府,美其名曰陪母妃,自己却跑来这边逍遥自在!
“你们几个!”
陆知遇猛地转身,压低了声音,还是骇得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一颤。这些人是常跟着赵宸来这里的,上一次也跟陆知遇交过手。这王妃的性情,倒是一般人轻易得罪不起的。
“好好看着,不准别人再过来了,知道吗?”
“是、是。”
陆知遇把手里的折扇一扔,侍卫忙接了个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