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的大公（七）（2 / 2）
插一句题外话。
鉴于元老院创立在魔法大凋零、早就没了圣阶的时代，魔法师与剑士最高等阶4+sss级，也就是大魔导师的巅峰。
像大公的准圣级……
这样的强者，元老院也没那么大脸，给鉴定什么级别等阶的了。
侍从官温声安慰：“不过基思公爵的水准只在o+，还谈不上‘最顶级’。”
等级越高，等阶的差距就越大；
同样是sss级魔药大师，o+想升到1+的难度，堪比一个o+魔法学徒晋级到4+高级魔法师了。
青雀表示一点儿也没觉得被安慰到。
想他自己，十六岁生日快到了，连个o+的魔法学徒都不是。
拿什么去踩基思公爵？
但……
哪怕受限于人类躯壳，好歹也是跟天地差不多同龄的作古级大佬！
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了？
他才十六岁……没到！
那话怎么说的？莫欺少年穷！
这一瞬间，小少年觉得自己就是草根逆袭升级流的点家文主角。
斟酌着用词、正想好好安抚小少爷的约瑟夫，看小少爷几秒钟情绪变幻之快堪比狂风骤雨。
突然就振奋了。
有种看到对方背后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错觉。
侍从官默默闭嘴。
小少爷就是小少爷，也怪……没心没肺的。
做好了心理建设，下定决心的青雀，这就踏上逆袭打脸的征途。
第一步……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
赶紧把学院布置的作业给抓紧做完！！
很多年没做过学生了，青雀都忘了还有作业这东西。
既然立志要打倒基思公爵……
首先做的，当然是好好学习，起码也得突破到大魔导师级别，不管是踩死坏蛋，抑或振兴家族，在这丛林法则的魔法界，实力才是至关重要。
“小少爷。”
小少年手握着鹅毛笔，对着羊皮纸咬牙切齿。
重新体验了一把当年面对几何题苦大仇深的心情。
一听约瑟夫的声音，当即像找到了由头，一把丢开魔法笔，青雀探头看向门口，煞有其事地问：“约瑟夫，是庄园的管事来了吗？”
老伯爵过世，他如今是一家之主。
第一事务官暂缺，鉴于之前药苗事件让人心有余悸，待祖父的尸体葬入家族墓园，便在第一时间发了信件，通知几个庄园的管事来伯爵府商讨魔植种植的相关事宜……
“不是。”
约瑟夫回话：“是大公，想请小少爷随他去一个地方。”
青雀愣了一愣，恍悟地说：“都给忘了，约瑟夫你是大公的侍从长。”
凯斯大公麾下的侍从官太能干了，对他的态度也是亲切自然，差点把人当成自家的侍从官了。
约瑟夫轻笑：“小少爷有事尽管吩咐就是，我本来就是听从大公的命令，过来帮小少爷您分担一些事务的……容我冒犯地说，莱恩家的侍从官，不光是侍从，包括骑士、法师，都太过散漫了，兴许他们需要重新训练了。”
青雀“诶”了一声，想了想，点头道：“那就重新训练吧！祖父不让我精简人事，总不能让他们白拿工资吧？不过我不懂怎么训练，估计又得麻烦约瑟夫你了。”
侍从官闻言，屈膝行礼，语气欣然：“我的荣幸。”
“等下你记得提醒我跟大公道谢呀~”
有借口可以不做作业的小少年，这会儿记性可好了，没忘记约瑟夫之前说的事：“大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一副与凯斯大公熟稔自然的姿态。
严格意义上说，哪怕莱恩老伯爵跟凯斯大公也谈不上私交多么深厚，如果不是临终想托付对方照看自家的小孙儿……在过去的十多年，除了公事与生意往来，老伯爵与大公往来得其实不算密切。
对青雀来说，大概约瑟夫与大公是他来到魔法界最早认识的人，约瑟夫像朋友一样对他事事周到，大公像爸……长辈一样尽管严厉、看着吓人，但对他很照顾……
自然而然产生了亲近感。
尤其大公，他始终记得对方是“任务目标”，从另一个层面上说，那男人是他很重要的人。
你说还有个主角？
抱歉，他天天瞎忙的，从没想起过什么主角啊配角的；
发现金手指与自己“无缘”，祖父也已离世，现在他连“剧透”都很少刻意去想起。
那谁是叫艾格尼斯，还是艾尼格斯……都记不清了。
回到当前。
约瑟夫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没有回答小少年的问题，只道：“小少爷只管随我来。”
好奇心比猫还强的青雀，一下子就被吊起了胃口。
毫不犹豫的，跟着侍从官上了去“紫藤萝”的马车，丁点儿也不担心被骗啊被卖了什么的。
……当然没被卖了。
青雀趴在马车门口，伸长脖子，微张着小嘴，一脸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前方渐渐接近的庄园大门。
巍巍赫赫，超级、超级的气派！
“阁下，”他语气欢喜，扭头喊着同车的男人，“这是你家呀？好豪华！”
凯斯大公平淡地回以两个字：“不是。”
“诶？？”
骑在马上的侍从官告诉小少爷：“这就是王都最有名的红蔷薇庄园。”
青雀嘀咕：“红蔷薇……啊！那个坏蛋的！”
与其他喜欢待在自己领地的公爵不一样，跟王室关系紧密的基思公爵，大多数时候住在王都。
小少年毫不掩饰他对基思公爵的不满：“咱们到这儿来干嘛？什么红蔷薇，好俗气的名字……”
话没说完，忽觉周身一阵魔压。
熟悉的，带着凯斯大公的气息……青雀下意识地绷直身体，下一秒又不自觉地
放松了。
咦？咋地这会儿没了压迫感？
反倒有种……
被抚摸的错觉。
大公冷淡如故，说了声：“稍安勿躁。”
小少年扬起脸看着他，眼睛闪闪发亮。
直把男人看得面上罕见地露出一点儿迟疑：“怎么？”
青雀捂着嘴，摇头摇头。
——嘻，才不是错觉！老男人刚刚是在安慰他吧？就说嘛，是个面黑心软的家伙，连威压都可以那么温柔……要真是他爸就好啦！
可别说漏嘴。
老男人看着挺别扭的，万一害羞了罚他抄写“贵族戒律”怎么办？
很好哄的小少年，这会儿忘了对基思公爵的讨厌，心情挺不错的，老老实实跟着凯斯大公的脚步，一起走进红蔷薇庄园。
得了消息的基思公爵，早一步便亲自出门迎接。
是个白毛老头。
青雀挑剔地打量着对方，直把对方批得一无是处。
大魔导师的感知力可不是虚的。
基思公爵笑容可掬，看着特和善，跟凯斯大公寒暄完了，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偷瞄他的小少年——
“这便是莱恩家的小勋爵吧？”
尽管莱恩是世袭的伯爵，老伯爵毕竟才去世没多久，按照法令，伯爵的爵位需等到继承人成年，或有特殊表现的，对王国作了卓越贡献，可以适当提前，由国王亲自主持一番繁复的授爵仪式，才能真正落实到青雀头上。
像他这样的情况，旁人一般就以“勋爵”这样含糊而尊贵的称呼称唤。
熟记贵族礼仪的青雀暗中纳罕：这坏人脑子瓦特了？你见过高位者敬称低位的？
基思公爵语气试探：“莱恩小勋爵是阁下……”
惜字如金的男人吐出两个字：“教子。”
青雀：？？？
哎哎哎？怎么回事？
这样的交际场合，当然少不得政务官的出面了。
作为凯斯大公对外的代言人，杰克笑着与基思公爵说，像是聊家常一样：“大公不想让勋爵受太多干扰，这才隐瞒了教子一事……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勋爵是莱恩家主，大公担心勋爵年龄小，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干脆也不对外隐藏勋爵的身份了。”
基思公爵看不出什麽想法：“原来是这样。”
青雀在认真思考——
真是这么回事吗？为什么祖父没告诉他？
忍不住想开口问，可眼下好像不适合他插话。
杰克跟基思公爵说了一会儿话，就代大公，推拒对方设宴留客的好意，双方客气地告了别。
青雀一脸懵逼，跟着大公回到马车。
所以，就带他来看看基思公爵长什么样？
魔法界的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青雀还在纳闷，杰克这就敲开马车的门，递来一张羊皮纸——
“小少爷请过目，这份礼物您可喜欢？”
小少年：喵喵喵？
“什么礼……诶？”
青雀瞪圆了眼，被赋予魔力的羊皮纸上，一行一行显露着华丽优雅啊的花体字——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字代表的东西。
魔法界有各种神奇的东西，他了解的不多，但总有那么一些关键词，是知道背后所隐含的价值。
毕竟，这些天掌管莱恩家族，不得不阅览各种卷宗。
“太贵重了！”
青雀多少也知道分寸：“我不能要。”
收礼也不是这么收的呀……等等！为什么大公突然送礼？
杰克告诉他：“怎么不能要？本来就是属于莱恩家族的。”
还是约瑟夫了解小少爷，不跟他吊胃口，接过政务官的话，将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
原来，当初莱恩家的一个领地，被基思公爵“交易”走了。
对方在几年前，发现了一个密室。
羊皮纸上就是密室里的宝物。
因为太过贵重……
主要是有很多失传的魔药配方，基思公爵大概认为这便是菲尼克斯先祖的秘宝了。
青雀听了更生气：“太不要脸了，好处他都占了，居然还一直欺负咱家！”
正是理亏心虚，本来对莱恩家完全不看在眼里的基思公爵，才跟狂犬病发作一样，死咬着莱恩家不放。
不再是为了好处，而是防患于未然。
如果莱恩家知道“秘宝”在他的手上……
如果莱恩家有一天崛起了，那对基思家就是致命打击。
青雀：“……”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这些，他怎么又还我了？”
约瑟夫笑笑，看了一眼不参与话题的大公。
青雀心领神会：“因为我是大公的……教子？”
约瑟夫点头：“上回魔药的事，他毕竟理亏，这一回也算是示好。”
青雀不懂：“不是说没有证据吗？”
杰克显然是个爱说话的，插嘴了：“证据？大公若是愿意，基思家想要什么证据，我们都能‘拿’出来。”
好吧……
青雀懵懵懂懂，觉得好像懂了。
大概就是实力与权势到了，什么潜规则都没用。
基思公爵可不是真疯了，当真敢得罪手握五个军团的大公。
只要大公略微表露出强势的姿态，看起来肆无忌惮、不可一世的基思家族，就老老实实夹紧尾巴做人。
表态，示好。
反正这一份“秘宝”，最值钱的是魔药配方。
而配方这东西，基思公爵家能不保存个几份副本？
这一趟纯粹是“找场子”？
不单单是因为上回那“魔药事件”；
更主要的是……
这算，给刚刚继承莱恩家族的自己撑腰吧？
无需搞什么昭告天下，这一趟“红蔷薇庄园之行”，想必这会儿全王都的贵族都听说了。
忽地想起前天，那劳什子“人民会”，因为他还没继承爵位，严格意义上也该被“人民会”管辖的，那几个官员来伯爵府，表面一副执行公务，言辞暗藏机锋，实质是来落井下石“打秋风”的嘴脸，当时可把他气坏了。
不用说，背后少不得基思家的“指点”。
青雀很快想明白了这一切，转头下……”
好奇问：“所以，我真的是您教子吗？那……”
不是太懂教父与教子的关系。
小少年神情天真：“我还得喊您‘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