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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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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雌性”(六)

青雀直觉哪里不对劲。

倏地想起薄殷心黑手狠的本质, 心下不安、警惕不已, 怕男人有什么坏心思, 当即小跑步地追上去,想赶在对方前头,先用精神力安抚暴走的兽人……

不料, 被人截了胡。

是衣树,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青雀不自觉地顿住步伐。

暴走的雄性同一时间只能接受一个雌性的安抚, 否则“巫力”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不得不说, 作为《打脸文》的主角, 衣树的精神力强度与运用技巧,直逼一些“巫力”薄弱的“巫”了……几乎在第一时间, 伊尔的情况就得以控制了, 兽形巨大的脚掌践踩着松软的泥土,整头虎兽显得不安躁动, 但,到底没再发疯了。

青雀稍稍放出一点儿精神力,隔着一段距离, 感知伊尔的状态……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 伊尔只是个“未成年”,就这么“堕落”成了恶兽, 着实可惜。

想到《打脸文》里, 这只毛茸茸的大猫猫一开场就“堕落”了,差点生吞掉伤重在身的薄殷……小少年不由得轻蹙眉头, 看向一脸真诚、正安抚着兽人的衣树,刚刚好转了一点儿的印象,瞬时变得恶劣。

真不是他偏见。

一般来说,发情期没到的雄性,极少出现暴走。

伊尔的暴走实在有点儿巧,尤其结合《打脸文》的剧情看。

青雀有理由怀疑,是恶毒炮灰搞的鬼。

兽界有不少奇离古怪的东西;

比如,能让雄性兴奋的“情果”,成年的雄性吃了,无非就是发泄一通,不至于伤到身体;

但如果被没成年的误食,可能会导致两个结果,一是发情期提前到来,其二就糟糕了,血脉里的能量被药力刺激,骤然暴烈……就会像伊尔一样暴走了。

“没事了,没事了。”衣树抚着自己的胸膛,气喘吁吁的,一副累得快虚脱了的模样。

被安抚的兽人暂且陷入昏睡。

这时,受到惊吓、躲在另一个守卫的雄性身后的雌性们,纷纷涌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后怕不已,一边夸赞着衣树的“义举”。

青雀回过神。

就听到男人轻声啧了一下嘴。

闻声,他下意识看向对方,没错过那双笑眸里,一闪而过的……遗憾,抑或其他什么耐人寻味的情绪。

薄殷五感敏锐,当即转回视线,迎上小少年打量的目光,嘴角上扬“宝贝做什么这样看我?”

青雀不爱玩虚与委蛇的一套,直接就问“你刚刚在打什么坏主意?”

男人听罢,可委屈了,眼神哀怨“宝贝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明明是好意,想帮一下忙……正巧没试过怎么用‘巫力’,这不也是跃跃欲试吗?”

青雀才不会被他虚假的外表给蒙蔽了,轻哼“我告诉你哦,不许动小心思,不要乱用‘巫力’,否则……”他威胁地握起小拳头,“我超厉害的!”

薄殷掩面呵呵低笑“是是,小雀儿超~厉~害~我好怕的。”

青雀“……”

怪里怪气的腔调,听着怎么怪瘆得慌的?

面上不愿认输,昂起下巴,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知道怕就好!”

完了也不管男人是什么反应,分神惦记着伊尔状态的小少年,快步走向人群,拨开围观的雌性们“让我看看他。”

精神力抽丝,灵活游走过兽人的经脉。

果然吗……

一副“高岭之花”模样的某人,目光扫了一圈众人,有意无意地掠过衣树,语气淡淡“他吃了‘情果’。”

除非食物匮乏,嗜好血肉的雄性,不爱吃果子之类;

更重要的,生长在旱地的“情果”几乎不可能出现在黑森林,也即不存在是伊尔主动摘“情果”误食的可能。

作为“巫”,青雀有话便毫无顾忌地直说“你们谁给他吃的‘情果’?”

——“情果”的药效猛烈,不管是发情,或者暴走,基本是吃了之后十几分钟内的事。

雌性们听他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面面相觑。

这时,衣树主动站出来了,一脸惭愧“是我……”看大家一个个惊讶的样子,连忙解释,“箩筐太重,我拿不动,就让伊尔帮忙背着,刚刚他说口渴,这附近没水,我让他自己拿箩筐里的果子吃……都是没毒的,我就没在意,不知道怎么里头会多了‘情果’。”

说得有理有据的,明明是主动担责,却不会让众人怀疑他的居心。

这时,河轻呼了一声,引来大家的注目。

他黝黑的脸庞发着红色,尴尬又歉疚“‘情果’可能是阿斯不小心放到箩筐里的……”

阿斯是他的雄性。

雌性们一个个目露了然。尽管雄性不爱吃果子,“情果”却是例外,尤其像阿斯这种中老年的兽人……那方面的能力急剧衰退,偷偷藏几个“情果”是很正常的事。

“都是误会啦,”一个雌性打圆场,“等伊尔醒了,河你道个歉就是。”

又有人出主意“晚上等阿斯回来了,分一些猎物给伊尔作补偿。”

还有人打趣“我说河啊,别老纵容着你家雄性,得好好训一训了,‘情果’那么猛,你这身板子受得住吗?”

也有人安慰着同样一脸抱歉的衣树“好啦,衣树你别想多了,不算是你的错,刚刚多亏了你……反正伊尔也没事嘛。”

衣树面色好转了一些,看向冷眼旁观的小少年,语气羞涩“有‘巫’在,伊尔不会有事的。”仿佛是跟青雀解释一般,“刚刚我太着急了,没看到‘巫’就在前头……”

青雀没搭理他。

目光流连在昏迷的大老虎身上,强自按捺着蠢蠢欲动想撸的手——可不能真的上手撸,否则被人误会,以为他对未成年动了不轨之心……那就乐大发了。

转身离开,继续忙活自己的。

“喂!”

小少年唤着游离在人群外的男人“发什么呆呢,走啦走啦!”

得抓紧这几天,跟对方多学一些医药知识,毕竟黑森林路途遥远又危机重重,下一回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薄殷从容自如地跟上,轻叹了一声“宝贝,我有名字,不叫‘喂’。”

青雀哼哼。

风太大,听不到这家伙说的是啥。

薄殷好脾气地笑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群兽人。

“又在看什么呢?!”

“真感动啊,宝贝这么关注我……”

“宝贝”什么的耳朵听起了茧,小少年渐渐麻木,没力气再纠正对方的称呼,只是强调“别打歪心思哦!”

这样说有些玄乎——

但,从刚刚那会儿,他确实察觉到这男人的气息有一丝丝的危险。

薄殷失笑“小雀儿可别冤枉了好人,打歪心思的……你确定是我?”

青雀闻言怔了怔,偏头盯着男人的脸。

云淡风轻的,看不出这笑面瘫的家伙在想

什么。

这个变态……

真的太警觉了!居然发现了衣树的恶意吗?

小少年纠结了几秒,小小声说“那,那……反正你注意分寸,石部的兽人其实都挺好的。”

恶毒炮灰这种恶意满满的心机boy,跟石部整体朴实的画风简直格格不入……被他针对的男人,如果想报复,自己没立场、也不想阻拦。

薄殷微微扬起眉,嘴角轻勾,这回没再说多余的话。

青雀瞅着他,鬼使神差说明了一句“我是‘巫’,超厉害的,绝对不会让人欺负着你。”

“好。”男人拖长的话音有一种缠缠绵绵的意味,“那我就仰仗巫大人罩着了。”

小少年果断拍起胸脯,豪气万丈“就安心吧!”

薄殷轻轻笑出声。

阳光穿透密集的枝叶,洒入黑森林,透着些许静谧美好的意味。

这一天再没什么意外发生了。

乃至之后好些天,无论雄性狩猎,抑或雌性采集,一切不要太顺利了。

有急于表现的衣树在,哪怕偶尔有人出现小伤小痛的,等不及作为“巫”的青雀出手……也乐得落个清净。

不过他可没吃白饭。

白天忙着识别、采集草药,完了到夜里,还不得清闲。

担心药材放坏了,得尽快用精神力梳理药性,然后进行“封锁”。

处理好的药,用竹筒分装,或者用树衣包裹好,装入藻衣包袱封好。

所谓“树衣”,跟“衣树”这个名字的由来相关、是同名的一种树的大阔叶;久远前,兽人还不会剥兽皮,人们就拿树衣围遮身体的重点部位。

树衣一片最大的有a4纸大,晒干后不易腐败,质感也类似纸张,柔软轻薄,可以折叠……只不过作为衣物,过于脆弱了。

现在有了兽皮衣,兽人们平常就拿树衣包东西用,比如吃饭时当成“碗”,垫在掌心抓肉吃,不容易烫着手,或者像青雀这样,用来包药……扯远了。

言归正传。

这些天的收获十分可喜。

且不说,有“兽神恩赐”的衣树在,雌性采集了足够吃一季的各种果子、块茎、蘑菇等;雄性的表现也是无可挑剔,每一位至少每天猎捕到两只猎物,体型最小的也有鹿豚大了。

个个情绪高昂,再也不担心即将到来的雨季了。

每到夏天,这一片大陆有为期长达两个月的雨季。

石部地理位置比较高,山石结构也很特殊,既不担心水淹、也不怕什么泥石流的。

唯一让人难熬的是,距离森林太远了,捕猎不到食物。

与岩盐山毗邻的有一片草原,在雨季化身汪洋大海,很多地方变成淤泥险地,对兽形全是走兽的石部雄性来说,可谓杀机重重。

储备足够量的食物,成了春秋季头等大事。

——入冬则常遇大雪冰封两三个月,对食物的需求,跟雨季期间一样迫切。

于是渐渐形成了,每年春秋组织一支狩猎队,远赴黑森林捕猎的习惯。

好在,石部坐拥一座岩盐山,前人们琢磨出用盐保存肉类的方法,不担心捕猎动物太多、放不住反而腐烂的情况发生。

“有了这么多蘑菇,可以跟盐肉炖一起吃,就不腻味了。”一雌性欢喜道。

又有一人忙着撒大把的盐,另一手利索地揉抹着生肉,嘴上补充“衣树还说,不光可以炖,炒着吃也很好的……不知道怎么炒。”

河在一旁帮青雀擦拭着树衣,插着嘴“我喜欢南瓜

。听说不切开能保持一个雨季不坏,真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之前每回雨季到最后,外面的果子烂光了,只能全吃盐肉,嘴巴皮都吃破了,不得不找‘巫’求药……太难受啦。”

“还有栗子,和这些……呃,这些坚果,说也能保存很久,可以跟南瓜一起煮粥,配盐肉吃最好了……粥是什么呀?像菌菇汤那样吗?”

青雀慢条斯理地处理着药材,面上表情冷淡,实则竖着耳朵听雌性们闲聊。

哪怕不掺和话题,那种乐观积极而充满希望的劲头,莫名有点儿感染人。

跟这群想法朴实的兽人待一起久了,同样不爱动脑子的某人觉得,除了物质条件跟不上,其实在兽界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物质条件这东西吧,对他来说,关键在于吃的怎么样。

兽界食材之丰富,着实是现代没法比的——毕竟现代存在着“保护动物”的限制——有薄殷在,三餐不带重样,连甜品都没落下。

青雀渐渐学会享受这样的生活。

哪怕得自己劳作,反正也缺少娱乐生活,有事做也免得闲得浑身长毛。

再说,相较于其他雌性,他干的活实在轻松;

哪怕是处理药材这样繁琐的事,有精神力开挂,也变得高效而不枯燥。

甚至偶尔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

……真是难得。

好吃懒做的小少年,居然有一天,从干活中觅得趣味。

或许也是因为,身旁有个不安分的“老乡”在吧,日子总不至于一成不变的平淡无聊。

两人三不五时就得打个嘴仗,尽管那变态爱逗弄人,总惹他生气,不过……

等等!

变态哪里去了?

“河,”青雀停下手上的活,“看到薄殷了没?”

河也有点懵,下意识摇头。

一旁在腌肉的雌性插话“好像去取水了,刚刚‘巫’不是说口渴吗,他拿了一截竹筒出了山洞。”

青雀闻言点点头。

黑森林确实危机重重,不过有一群身强力壮、几乎立于食物链顶端的兽人在,寻常野兽远远地就能嗅到这儿的气味,不敢轻易靠近。

水源离得不远,倒不怕一个雌性单独过去,遇到什么危险。

想是这样想,小少年莫名心神不定。

直到一不小心将一味很难寻觅的珍贵药材处理坏了……

心里忽是一个“咯噔”。

猛地抬头,他环顾了一圈,薄殷不见踪影,之前一直分心留意着的恶毒炮灰也不在……

咻地一下站起身。

吓了一旁的雌性一跳“巫?怎么……”

“没事。”青雀定了定神,“我去水边找薄殷。”

说罢,直奔山洞外。

在洞口与衣树正面迎上,小少年不自觉冷着声,问“薄殷在哪?”

衣树有一瞬的慌张,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巫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青雀一早就放开精神力,保不准被对方迷惑了——

“我问你,薄殷人在哪?”

“我哪里知……”

大概是“巫”给人感觉太冷了,衣树语气顿了顿,改口道“我看他去那边,估计是取水了。”

为强调话语的可信度,下意识地抬手指着方位。

青雀定定地注视着恶毒炮灰。

直把人打量得面露惴惴“巫?”

小少年轻蹙眉,没工夫跟不知所谓的人继续掰扯,没答

话,绕开对方,脚底生风,朝着水源的方向小跑过去,不忘眼观八路……

水面平静,没人。

风飒飒,吹着黑树林,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兽吼。

“薄殷?”

青雀控制不住感到心慌。

胡乱地寻找,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乱石与荆棘间跌跌撞撞。

或许是直觉吧,当他的脸颊被枝条划破第三个口子,忽是嗅到一股隐约的血腥味。

小少年当即振奋起精神,忘了这森林的危险,想也没想就莽撞撞地跑向那头。

人浑身是血,一只腿屈起,头脑耷拉着,靠着一棵撑天巨木的大树。

“薄殷——”

青雀心跳急促,慌慌张张跑向男人,一个没注意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绊了一跤,“扑通”一声摔得好响。

疼!

“……宝贝?”是薄殷虚弱至极的嗓音。

青雀随意地揉了把膝盖,顾不得疼痛,爬起身,三两个大跨步,蹲到了男人跟前。

不自觉睁大眼,看清楚对方的伤势,迷彩服碎成了抹布,从头到脚,血淋淋地糊成一片……

眼眶难以自制地红了。

薄殷撑开眼皮,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微微一怔,下一秒轻笑“这才几分钟没见,怎么就变成爱哭的小花猫了?”

可不是小花猫吗?

那张漂亮的脸,破了一些皮沾着血迹不说,不知道从哪里碰到的灰尘啊泥巴,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灰色的印记。

青雀克制不住心脏揪起的难受,想伸手扶一把男人,又怕碰到伤口,加剧对方的伤势——

“你,你怎么弄成这样啊?”

软绵绵的嗓音,带着一丝抽噎。

薄殷勾起嘴,撑起上身,当即倒在小少年跟前。

青雀吓了一跳,赶紧抱着对方“喂!你没事吧?”

“宝贝~”

都这副模样了,男人还是一副不正经的腔调“乖啊,别哭。”

“谁哭了!”

小少年一手扶着对方,另一只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是刚刚摔得太疼了,生理性眼泪!少自作多情了。”

薄殷低低笑着,凑在嘴硬的怀里人耳廓,轻啄了几口“是是,我自作多情,不过宝贝啊……你不是巫吗,赶紧给我止一止血啊?我怕再跟你聊下去,血快流光了。”

青雀“啊”的一声,顾不得追问是怎么回事“你坐好,我这就……”他环顾了周遭,心情稍微放松,“这就采药,那儿正好有止血草。”

是兽界独有的止血草,在精神力的激发下,堪称是急救神药。

青雀稳住心态,没忘用精神力检查男人的伤势……

万幸万幸,只是失血过多。

没有骨折啊错位,或者更严重的,中个什么难解的剧毒。

这些天的学习算是派上了用场。

有“巫”的记忆在,青雀一边驱动着精神力,一边用嘴嚼碎药草,率先给男人受伤最严重的腹部、胸部敷药。

四肢是数不清的擦伤,好在没伤到筋骨。

神经紧绷。

随着精神力的运用越发娴熟,处理伤口的动作越来越流畅,速度也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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