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火（2 / 2）

十一鹤回头道：“嫂子也得帮忙呢，一壶清茶怕是不行了，孩子们喊多了话会渴的。”

周氏亦点头。

十一鹤牵着小石头入了巷子，巷子里一片嘈杂，孩子却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半夜还有玩伴，真是件不错的事。

“荣榜。”十一鹤喊了巷子里最大的那个孩子，荣榜屁颠颠的就跑了过来。

十一鹤弯腰道：“荣榜，你去将巷子里散乱的孩子都叫来，就说我这有好吃的。”

荣榜一听更高兴了，屁颠颠的又跑了。

不过喘吸功夫，十一鹤身边已经围了十几个孩童，这些孩子都大些，父母不怎么担心，只嘱咐一句别跑远了，就让过来了。

十一鹤将箱子打开，掏出一叠黄草纸飞快的画着福禄，将符纸卷起，给每个孩子怀里都塞了一张。

一小娃含着手指道：“姐姐，不是说有吃的吗，草纸不能吃哦。”

十一鹤笑道，“小蛋，真聪明，黄纸确实不能吃，不过带着黄纸才有东西吃，能带好吗？”

天灾人祸，鬼差亦会出错，这个时候若是小孩被恶鬼盯上，吮了生灵便遭了，她不得不细细嘱托。

十几个孩子齐齐喊能。

十一鹤将箱子里积攒的零食全发下去，又将刚才叮嘱周氏的话细细与孩子们说了，让他们两人一组沿着前后巷子叫上一番，完成的好明日还有好吃的。

“小石头跟紧荣榜，小蛋跟紧你哥哥。”她说完直奔城门而去。

街上有畜生散乱，十一鹤牵了一匹躁动马稍作安抚后，骑马奔走。

到了城门边，官兵已做了看守，不许随意进出城门，奔过来的难民也被置于城门口，不叫人进城扰乱了秩序，使人不安。

城内商贾官家使出一辆辆马车，为难民搭置临时住所与吃食，梁润棠、季俊一、楚河尽在其内。

除了季俊一骑马外，那二人皆坐车内，同骑高头大马的十一鹤分外显眼。

起的匆忙，只堪堪将衣物穿整齐，一头青丝迎风飞扬。她捏住一缕发丝，发尾在她的控制下仍打着旋，这风向乱的很。

季俊一蹬起腿摆手道：“十一鹤。”

十一鹤回头，点下头后将目光放于火光冲天处。

季俊一切了一声道：“装什么深沉，还不都是嫖客。”

官兵已经去扑火，也有城内城外壮力自发救火，火势却不见小，还隐隐有扩大之势，空气都变得烫脸。

有一官兵急急来报，“杨大人，火势太大，风带草心，一点便燃，扑火赶不上起火，已有士兵伤亡。”

杨新擦着额头虚汗道：“快撤，一半人护送百姓，留一半人挖隔离道，注水。”

官兵道一声是，翻身上马而去……

这急报叫众人都揪起心，城门口妇人哭声不断，梁润棠站在车沿边皱紧了眉头。

余光瞟十一鹤一眼，却只见空空一片。

不让出城门，十一鹤只有逮了一只小鬼将她隐出去，士兵官儒正气重，可将小鬼吓的不轻。

给小鬼一块糖后，她奔向火场上方的绿林。

她拿出一张草纸迅速折出一只千纸鹤，指尖点于纸鹤两翼呵一声去，纸鹤便从白皙手掌飞向火场上方，此后她又放走数十只纸鹤。

火太大了，也不晓得能回来几只，若是一只都不能回来，那折再多也是无用了。

风向乱转，有点点星火落于十一鹤脚边，她抬脚踩灭 ，眼巴巴的瞧着远方。

李壶亦踩灭脚边火星，抹了把脸上土灰，他近日实在受不了母亲殷殷家书这才停止游历回来，哪晓得未进城就遇这样的一场大火，直至被逼入这绿林，如果他在这死了，也不知母亲是不是认为他还未回家呢，若是如此的话也挺好，起码生气要比伤心好愈。

他欲叹气，却先听得别人叹气，掩着眼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一披发女子站立火渠边，五官被火光映照的都瞧不分明，那女子竟还伸手上前一步。

李壶呵一声站住，狂奔过去，拉了女子手臂将人扯回，劝解道：“姑娘，再担心家人，这火也不能进去了，我瞧着百姓大都被护着朝城门去了，我带你绕路过去，定找到你的家人。”

十一鹤眼见着唯一飞回的一只纸鹤，跌落地面，甩开李壶手道：“走开。”

李壶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一跳，只道这女子关心则乱，听不进去劝解，还欲再劝便见女子拾起一件物什主动退回了安全地带。

纸鹤一端翅膀已被烧坏，十一鹤捡了一片草叶将破损地方补齐，纸鹤便重新飞起来，再地面不高处画着草图。

李壶瞪大了眼睛，他莫不是花了眼，这千纸鹤竟能无命飞行。

十一鹤已管不了他人目光，她铺开一张草纸，拾一被烧半截的树枝，将纸鹤走的路线全部画于草纸上。

纸鹤尽了最后使命，扑棱两下翅膀后再不动弹，十一鹤温柔道一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