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火(1 / 2)
“那又如何?”梁润棠依旧冷眉,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份邪气从何而来。
十一鹤指着苍水坊道:“可否为那花船……额……”她顿了一刻垂下手臂,“抱歉,叨扰了。”
朱延宗与季俊一发现梁润棠走后亦跟了来,见如此情况,季俊一呵了一声,“这是何意,你们何时相识的?”
这若便算相识,那她与季俊一也算相识,这少年那日也是在桐月楼的。
梁润棠折身道:“莫胡说,不识。”
十一鹤瞧着三人走远,听得耳边道:“怎的,你又想取血。”
她一惊回头便见楚河吊着眼梢居高临下地瞧她,再观那三人,确认这距离听不到她与楚河这边的谈话才沉下心。
梁润棠被取血的事并未传出,大家只知他遇刺,可若楚河这话落入他耳中,怎能不猜出个三四七八分。
那日十一鹤特地跑去了乡下算卦,竟没想楚家竟在京城落了户,如此看来以后只能走的更远些,才算保险。
楚河头顶玉簪微歪,胸襟扣的也不甚严实,露出一道白肉,衣摆褶皱遍布,这模样怕是从哪个温柔乡刚出来,金财主……
“别整日呆在花满楼,无事也到苍水坊瞧瞧,我让婉人少取你些银钱。”说罢亦折身离去。
楚河抱胸站在原地嘀咕一句,“我能差那点钱。”
浑身邪气,漆黑瞳眸瞧了十一鹤离开的方向,又瞧了梁润棠离开的方向,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苍水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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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润棠执笔练字,分明一脸从容,书礼却觉得他正在生气,呆呆的立于一边,尽量做个隐形人。
听说公子写的一手好字……
梁润棠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想起这句话,练字本是为了清心,看着笔下愈发凌乱的字迹,只得将笔重置于笔架上。
那女子,那十一鹤怎的是如此人,亏的他之前还为误解她抱歉,没成想竟比他误会的还要不堪。算卦…不过三教九流。
毫无女子德行涵养,能叫出他的名字,应当知道他与她身份云泥,又怎能舔着脸问他答语,他已横眉冷对,竟还能持柔声细语,这样不知羞的女子,这样的女子……
他为何要对她横眉冷对,他为何要因这云泥之别感到心烦意乱……
几声粗气喘过,梁润棠心境稍稍平复,刚才十一鹤问他字又指着那边花船……
“书礼,季公子赠我的小叶楠木的空匾你可有收好。”梁润棠突的问道。
说这额匾书礼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去年季俊一被父亲考学问,靠着自家公子的文章过了关,为叫公子不说漏嘴,特意送了这匾来,还打趣公子,让他将来成亲挂于喜房外。
“记得,就放在库房,我还用油纸包了两层呢。”书礼道。
“去取来吧。”梁润棠道。
书礼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还喊了外院两个小厮,那匾实重又是楠木,一人可搬不动。
“苍水坊吗……”梁润棠呢喃道,想到自己将别人口中随意传来的名字,记了个严实,心里又是一阵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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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十一鹤被孩子的咳嗽声惊醒,她坐起身,鼻尖是一片烧焦气味。周氏已搀了小石头去厨房喝水,她亦步入厨房。
周氏拍着小石头的背道:“谁家半夜起锅,真是老大的烟。”
十一鹤摇头,“不是谁家起锅,是起了山火。”
周氏手中茶碗脱落,碎了一地,她哆嗦道:“姑娘,可不兴胡说。”
十一鹤行至院内,指着西南方道:“瞧。”
周氏踱步出来,那西南方向的天一片橙红。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不怪周氏惊,但凡天灾总是要死上许多人。
十一鹤叮嘱道:“带着小石头进屋去,屋内置两盆清水,茶水也备好。若是烟大了,就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莫呛了烟。”
“不跑吗?烧过来怎么办?”周氏捂住小石头眼睛,不叫他瞧那冲天火光。
“不会的。”她笃定道,说罢打开院门出去。
不过眨眼十一鹤又折了回来,周氏一惊,生怕听她叫跑,却见她只是回屋提了一箱甜食和一个斜挎包。
小石头眼睛一亮,挣脱周氏怀抱,跟到十一鹤身后,十一鹤笑着牵了他的手。
周氏惊呼,却听十一鹤道:“小石头,你要出去帮大家吗?”
“嗯。”小石头重重点头,周氏只得捂嘴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