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监控(2 / 2)
肖竞说完,停下来喝了口水,又继续道:“所以问题来了:她费了半天劲把后面给剪掉了,还如此哆哆嗦嗦地不肯给我看,是不是拍到了什么画面,能够更直接地说明确实是她藏了人家的东西?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女孩又回来了,甚至可能跟她发生了争吵,这样肯定会被问起来,想解释就复杂了——当然,之所以说这是猜测,是因为我怕她真的连系鞋带这样的借口都想不出来。”
吴泽南思索片刻,说:“行了,你解释了这么大一通,我也大概都明白了。反正这不合程序、欺骗、引诱的非法取证方法你基本都试了个遍,将来可以编进反面教材去了”
肖竞笑道:“谁说我取证了?我这不找车呢嘛!我一普通公民,警服没穿、工作证也没亮她面前,她就是耳朵好不小心听见我是警察罢了。我也就让人家帮个忙,取证的事还得交给你,我连视频都没备份……哦对,等取完了证再告诉她拾金而昧犯侵占罪,让她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你行,反正大片主角你来演,炮灰小弟我来当——说说重点吧,后半段你看到什么了?”
肖竞沉默了两秒,声音突然放低道:“你现在在哪儿?”
吴泽南目光一凛:“慢着,等我先去趟厕所。”
两分钟后,吴大哥又经过了那面让他思考过人生的镜子,和那个让他差点失去手机的便池大眼瞪小眼起来:“行了你说吧……托您的福,我这半天已经在厕所待超过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不算长,我们女人有时候排个队都得排上这么久,”肖竞无所谓道。“就像我说的,那女孩回来了,而且很快,九点三十三分就回来了,离那个店主回来还不到两分钟。但是我也有地方猜错了——那个女孩没与店主发生争吵,按照那女人的说法,她压根就没提到这事,只是打了个电话。”
“打了个电话?打给谁?”
“她说,当时李小涵看上去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跟她说话就一惊一乍的——那女人还一直跟我说,这人肯定就是她杀的,不然怎么吓成那样……”肖竞无奈地吐槽了几句,这才回答了吴泽南的问题:“至于打给了谁……”
吴泽南见肖竞半天没说话,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一个叫秦锐的男生。我那天来的路上,张珩把咱队里除了小三以外的八卦几乎讲了个遍,我听他说秦队有个差不多这么大的儿子,好像也叫这个名——”她稍作停顿,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希望这只是个巧合,不然就麻烦大了。”
吴泽南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从来没这么心累过。
“那个老板娘估计是怕她想起来了多问,就以要关店为借口把她赶出去了。之后她就那么一直在门口站着,靠着墙哭,直到九点五十六,那个男生过来找她,两人在店门口一直你侬我侬地站到十点十五才离开……先不说别的,我拍了照片,你先帮我看看这个男生是不是秦队他儿子。”
“知道了,你等会儿传给我吧,”吴泽南没精打采地说,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话音一转道:
“对了,先说下上次开会时你特意挑出来膈应人的那条‘金链子’。我后来叫技术队的多留意了下——你的品味没错,那不是真货,就是铜外面镀了层金,实在不太符合这位宋健大牌的穿衣风格。后来他们在链子里侧发现了很小几个字母,写着‘zaika’,你应该熟,就是你爸背着你妈去逛的那家夜店,离那家小卖部不远。”
“我警告你小南,等我爸妈回来了千万别说这么顺嘴,不然我就把当年你那些糗事通通告诉子妍。”
吴泽南云淡风轻道:“不用你打小报告,那些事儿我早就已经自觉上报中央领导了……这夜店的经理名叫张子房,名字听着挺文艺,却是个混道儿上的。我估计这家店八成不怎么干净,想打听消息怕是很难。”
“张子房……是不是一个小胖子,有点大小眼,嘴往左边歪歪着?”
“就是他。怎么,你认识?”
“认识,但不熟。以前我还在明东念书的时候,他帮我打过群架……当然,只是凑人数而已。就他那身材,别说动手,逃跑都怪费劲。”
说着,肖竞嘲讽地笑了笑,接着感慨道:“当年他连叫我‘姐’的资格都没有,没想到现在也混的这么好了。我这个‘改邪归正’的却只能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挤那破办公室、挣那点约等于没有的死工资,真是天理何在,啊?”
吴泽南大概是听惯了她目无王法的言论,压根懒得去跟她解释何为“天理”,只是突然问道:“所以我还是特别好奇,你当年当着全校的面大骂警察都不是好东西,滚蛋都滚的风风火火,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后来是受什么刺激、哭着喊着要‘改邪归正’了?”
“注意你的措辞,我可没有‘哭着喊着’,我是自己想通了。至于为什么想通,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没办法,我思想境界高呗。”
“滚你的,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也没那么好奇——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强调,你可别利用休假时间拜访那些不三不四的‘老朋友’。现在明东不比当年,很多事已经不只是打打群架这么简单了。你要是真沾上了事儿,惹了不该惹的人,就算是顾局也保不了你。”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就去喝杯酒,绝对不做多余的事。”
吴泽南听她一副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语气,顿觉一个头比两个大:“我说肖警官,您不玩火能死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行为许多都不合规定?这案子要是破了倒还好说,要是破不了被人揪出把柄,很可能不止是降职这么简单了……”
吴泽南大概是对肖竞积怨已深,说着说着,语气里竟逐渐浮上了急躁:“我放心,我能放心吗?啊?这也就是我,要是换别人,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上头的调查员给拷走了,这些你都有分寸吗?”
肖竞闭嘴默默地听完他的训话,待他稍作缓和,才开口道:“你放心,都是过来人,我自然有分寸。这次的案子,我觉得里面水很深,不然我也不愿意碰那些人。”
吴泽南平复了情绪,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轻轻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肖竞没回答他的问题,避重就轻道:“你在队里这么多年了,很多事你肯定比我心里有数。我是真的信任你,今晚我肯定要跑一趟‘zaika’,你不说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只是去喝杯酒,没人能说啥。而且——”肖竞突然恶劣地一笑:“我现在是副队,是你上司,我说啥你还不就得听着?”
“前提是上司的命令合理合法,”吴泽南不屑道。“行吧,那你当心点儿……不是叫你当心别受伤,是叫你当心别把人家打废——我可不希望听到你又多收了个哭着叫姐、以后能帮打群架的小弟。”
“遵命!”肖竞嬉皮笑脸道:“记得跟子妍说声,等这案子结束我去你家蹭饭,我惦记她做的鸡汤惦记了六七年了。”
“别想。我都很少有机会喝她煲的汤,还轮得到你?”说到这儿,吴泽南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突然佯怒道:“你实话跟我说,当年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什么信任我的屁话是不是就是想打入敌方内部,好骗走人家老婆?”
“瞧你那小心眼儿的!你放心,子妍虽然好看,却不是我的菜。”
“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一直听你不正经,中间你几次回来也没见你交了女朋友。”
只听那头嘿嘿笑了两声,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一股满溢出来的骚气:“我嘛……最喜欢身高腿长、胸大腰细、前凸后翘的热辣女警官。”
吴泽南连个白眼都懒得送给她:“不就是自恋嘛,你直说我还能笑话你咋的?”
肖竞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