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的少年(1 / 2)
吴泽南吸够了厕所的“新鲜”空气,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还没待等来肖竞传来的监控照片,便听到外面走廊里一阵混乱的吵闹声,让他差点以为自己“老耳昏花”,出现幻听了。--**--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直到一阵穿透力极强的骂街声清晰地打破了一片混沌,才让他明白这不是错觉:
“死贱人!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一把年纪了还好意思装嫩,知不知道什么叫恶心?别TM以为老子真不敢打女人!”
听到这儿,吴泽南愣是把刚要迈出厕所的右腿硬生生收回来,差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全靠小脑拼命工作才勉强没摔散一身“老骨头”。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想这昨天刚来完怎么今天又来,往后日子还咋过?
吴泽南此人心思细腻,想象力很是丰富。此时此刻,对未来的担忧简直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形成了雪崩式的大灾难。他深深叹了口气,觉得世界末日可能要到来,自己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于是他在已经呆了大半辈子的厕所里巡视一圈,目光锁定在最里面的隔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开门、上锁,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狭小的空间让吴泽南总算有了点远离战场的安全感。他松了口气,脑子刚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老子?打女人?还有……刚才骂人的声音,好像是个男的,准确来讲,是个男生……
吴泽南脑子嗡地一震,立刻推开厕所门冲了出去。弹出去的隔间门借着回复力猛地又撞回门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身处灾难现场的张珩只觉自己强行咧出来的小歪牙快要掉地上了,拉着这个也不是,哄着那个也不是。此时一看见吴泽南,简直如濒临冻死之人看到了一床行走的大棉被,恨不能立刻扑过去把自己裹成木乃伊——
“吴哥!您这厕所蹲的真久,我还想着您要是再不来这刑侦队就得变菜市场了,我……”
“大棉被”温和地抬手打断了张珩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这不是小锐么,找你爸?他去了趟市局,还没回……”
吴泽南是老前辈,心里再怎么慌也得强装镇定撑住场子。可秦锐显然不给他这个撑场子的机会,还没待“来”字出口,便语气不善地打断他:
“我不认得什么‘你爸’!我是来找小涵的……你们抓她干什么?她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秦锐见了吴泽南,稍微收敛了些大概是从妈那里遗传来的暴脾气,沉着脸冷冷道。
说完,他看到一旁低着头不吭声的林亦清,又忍不住骂道:“行啊,你们不光污蔑她,还找这个贱人去刑讯逼供,让她一个女生哭成那个样子,你们有良心吗?啊?……你瞪我干什么?难道我还冤枉你了?你个死狐狸精,勾引我爸,欺负我妈,现在又来欺负小涵,心都黑透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你……”
“行了行了,别太过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居委会,好吧?”吴泽南十分头痛地说。---“现在你倒是认你爸了,不错有进步。”
秦锐怒道:“我……”
“别你的我的,就算你不承认,法律上他就是你爸。同理,不管她好不好意思,这位姐姐也是公安局给授了权发了证的警察,对人民警察出言不逊、恶语相向,你爸应该教过你这算什么——行了废话不多说,你说你是来找李小涵的,还说她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事叫她来?”
秦锐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闭上嘴不吭声了,余怒未消的脸憋得通红。
张珩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秦队儿子”站在他面前,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一颗心敦促他赶紧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但观察来观察去,也没将眼前这个身高不上不下,长相没啥特色,说话用词是跟妈一脉相承的喜欢问候别人女性亲属的男生,跟他们的秦队联系在一起。
怪不得不见秦队怎么关心这个儿子,说不定压根就……此时张珩脑内已经开始自动播放起现代改编版“小白菜”,而林亦清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其中的反派大boss。他颇为义愤填膺地看了眼身边拆散人家家庭还委屈巴巴的林小三,下定决心找个机会跟林副沟通下,委婉地提醒她勾引有妇之夫这一行为的不合理性与不正当性。
正当他即将顺着这个思路组织措辞时,一颗正义感爆棚的心突然被吴泽南的一声叹气拉回了现实。张珩回过了神,只见吴泽南走到秦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较之前放柔了不少:
“放心,如果她真的跟此事没有关系,我们也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只是……”他盯着男孩的眼睛,语气里染上些实在没啥气场、也就对付心虚的青少年才管用的“严厉”:“但是如果你知道什么,只有如实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更快抓住凶手——也更快还她清白。”
秦锐听闻此言,吓得一哆嗦:“所以……你们认为她是凶手?”
吴泽南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意味不明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此刻,吴警官面上是老刑警面对询问对象时无懈可击的游刃有余,可内心早已被正义感和道德感拷问得开始滴血:吴泽南啊吴泽南,你跟着肖副队有样学样,连无辜的孩子——还是你顶头上司的孩子、小时候叫过你大哥的孩子——也不放过,你好意思吗?良心被姓肖的吃了吗?啊?
“无辜的孩子”显然听不到吴大哥颇为血腥的内心戏。他咬紧牙关,拳头不受身体控制地紧紧攥住、指甲几乎掐进手心,良久才深深吐了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松开了有些僵硬的手指:
“我知道……她跟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男孩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好像使出了全部力气才拾回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语气中却又透着股不合年龄的坚忍:
“人是我杀的。”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几个字,却又像语言初学者一般,每个字都认得,但怎么也搞不懂合在一起的含义。
于是秦锐仿佛化身极有耐心的老师,面对着呆若木鸡的学生们,再一次做出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