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铁牛无语，顿时从胸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气的半宿没睡着觉。
然后第二天，日上三竿。
铁牛站在屋门口，眼底乌青地瞅着早已没了狗子踪影的院落，一拳砸到了门板子上。
原本他是打算死缠烂打也要去的，结果竟然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还睡的跟个死猪一样，连那人是何时起来的都没能发觉。
身为一个刺客，如果狗子是敌人，他现在是不是早已命丧黄泉了？
铁牛满心焦躁地揪紧了头发，他这是造的哪门子孽？！
他这是造的哪门子孽？！
铁牛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必须尽快让狗子同意带他一起去送菜。
可是狗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无论铁牛怎么给他做工作，那人都闷着头不吭声，死活就是不愿意带铁牛出门。
铁牛很压抑，不明白狗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件事上跟他较劲。
他猜测狗子一定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毕竟么，俩人现在这么不冷不热的，他是咋想的啊能找出“给人作伴”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借口，搁谁谁能信呢。
于是铁牛便重新整理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主动放低了姿态，试着在日常生活中对狗子好一点，尽量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就希望狗子可以像当初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狗子这回真被伤着了，无论铁牛怎么努力，狗子都不见什么反应，依旧木讷得像根木头。
这边铁牛一见狗子从地里回来，主动拿出汗巾要帮他擦擦汗；那边狗子赶紧把汗巾接过去，连说“我自己来、自己来”，还退出去好几步，离人远远的。
铁牛不甘心，吃饭的时候主动给狗子夹菜，还故意把凳子往人身边挪。
狗子端着碗倒是没拒绝，只是铁牛往他这边挪一下，他就端着碗往旁边动一下；铁牛再凑过来一点，他就再多开半寸，眼看着小方桌就那么大点地方，铁牛还不死心地往过凑，狗子没办法，干脆端着碗跑门槛上坐着吃去了，死活就是不上桌。
铁牛震惊了，不明白这小狗子是怎么了，好像他多碰他一下都能被烫掉一块皮似得。
而且他还恍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当初他可是上赶着对人“以身相许”，他是“嫁”进狗子家的。
所以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狗子如果真的哪天心情一好，是不是就能给他“休”了？
……那可怎么是好？！！
铁牛慌了，彻底焦躁了。
而且焦躁之余，他还莫名有点难受。
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自从认识狗子以后，狗子就一直像条哈巴狗似得追着他跑吧。
记得刚成亲那阵子，狗子吃饭时都喜欢盯着他瞧，给他瞧的那叫一得意啊，还心想怎么样，没见过城里人吧？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城里人吧？真是条“小土狗”。
他记得狗子那双眼睛当初是一刻也离不开他的，有事没事还总喜欢攥他的手。
可是现在呢？
都别说追着他跑了，狗子连多看他一眼都懒得看，每天从地里回来就躲进后院的菜地里，宁愿对着粪桶都不跟他讲话。吃完饭了没啥事就铺好地铺闷头睡觉，仿佛这屋里除了狗子他自己就根本没别人。
铁牛不喜欢小狗子这么对待自己，而且最重要的，他还没成功进入县太爷府呢，狗子要是真就给他休了，他可怎么完成他的大计啊？！
于是这天，铁牛破天荒出了家门，趁着狗子不在的时候，独自绕着落霞村晃悠一圈，来到了小河旁。
时至晚夏，山清水秀。
明媚的日光洒在河面上，映的一片碧波流光。
有出来洗衣的女子们坐在河边的石滩上，铁牛远远瞧见了，心中就是一喜。
他装作过路找水喝的路人，蹲在河边洗把脸，然后便与那几名妇人随口攀谈了几句，没一会儿就跟人打成了一片。
铁牛这人没啥好，就是面嫩，颇会讨女人们的欢心，这都是久经江湖历练出来的本事。
只是年纪大的妇人们不在意这毛头小子，还未嫁人的小姑娘们还是要远远地躲了开去，只剩那一两个胆子大的还留在原地，也不搭话也不抬眼，只忙着手里的活儿。
铁牛也不在意那些，只顾着与面前的婶婶们交谈。
这边问他一句：“多大了？有媳妇了吗？”
小铁牛就装的跟个乖乖宝宝似得答一句，“十八了，刚成亲不久。”
妇人们笑成一片，看不出这毛还没长齐的孩子竟然已经有媳妇了。
铁牛抿着嘴巴点点头，又怂怂地问道：“大姐，我不懂事，您说，要是媳妇不高兴了，该咋哄呢？”
“这还不简单，说几句软话，人家喜欢啥买点啥，多赔几句不是不就过了。”
铁牛明白了，又问：“那要是您给我大哥惹生气了，该咋哄呢？”
这可给一众女子们问为难了，都笑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其中那个三十出头就守了寡的薛寡妇撩了撩耳边的秀发，审视了铁牛一圈，突然问他，“小哥儿干嘛问这个，莫非你家还有男人要你哄？”
话音一落，身边的女人们也都反应过来，瞧着眼前这男孩开始犯疑。
“你是我们村儿的吗，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不会就是老王家那小子娶的那个男人吧？”
小铁牛挑挑眉毛，没想到自己在村里还挺出名？
只是他正得意着呢，所有女人们全都变了脸色。也说不上有多生气，就是接二连三地收了衣服端起木盆就走。远处那个之前没挪地方的二八少女还特明显地瞪了他一眼，摔得手里的盆罐直响，“哼”了一声就走了。
铁牛不明白这是咋了，怎么他有哪句话说错了吗，干嘛这么对待他。
然后他还拦着其中一个女子不住地问着：“大姐您教我一下啊，该咋哄大哥啊？”
这时，薛寡妇端着盆路过他面前，斜着眼睛不屑地嘲讽道：“这村里最老实的爷们都让你勾搭上床了，怎么哄男人还用我们娘们教你？”
铁牛怔怔地看着她，咬了咬嘴唇，转头就跑开了。
薛寡妇瞧着那远去的身影，就笑道：“活该！现在知道臊了，早干嘛去了！”
只是迎着风拼命往回跑的铁牛却在心里不住感慨着，我靠我咋没想到呢！感情是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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