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摩罗琴伎（2 / 2）

叶留山可没她那么乐观，摩罗人在綦王朝做一番大事谈何容易？

要知道，摩罗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最初和摩罗国对上的时候，綦王朝还是綦国，綦国屡屡派兵征讨摩罗未果，两国连年累战，便结了怨。

换过了几代国主，綦国熬成了綦王朝，摩罗地界却日渐削减。

经一番此消彼长，十余年前，綦师攻破了摩罗国都，而摩罗的女王摩罗蝉也在国破之日自尽以谢。

拉锯战告终，綦王朝胜了这一筹，累世的血仇却是消弭不了的。作为败方，摩罗遗民在綦王朝成了最底层的贱民。

而比摩罗遗民更不受待见的就是綦和摩罗的混血种，对于莽莽众生来说，小恶之心作祟，这类可以用其父母来加之以罪的可怜人，何乐而不欺侮？

是以李阿惑想要成大事，着实太难，叶留山已经为他惋惜起来了。

言无不尽，两人的情绪也都各有调动，及此，阿拂便站起身来道：“如不嫌弃，您先在此地休养着吧，我去给舍弟写封信，问问有没有能快些恢复的方法。”

叶留山再次道谢，少女走后，他摸向了身周，发现青君剑及鞘都静静躺在床榻上不远处，心里更加安宁了一些。

盘腿坐好，他照着前十余年养气的法门再度运转，气海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叶留山记得初习内功时，师父引他在一颗古柏下就这样盘膝坐着。

他当时还是个粉团团的小孩子，集中不了精力，师父便也精深寓教于乐之道，在一通天南地北的故事里夹杂几句妙谛法门，指导他呼吸吐纳。每天多一重变换，过了大概十余天，一缕幼小的真气才真正被引入他的体内。

万事开头难，引气入体之后的修习便要容易得多，几乎日日都有长进。

这境况好比小儿学语，不知不觉间便会了，但若是后来某一天突然失语，那可就不是想学就能再次学会的了。

对于现在的叶留山来说，意欲二度入门，无疑是难于登天。

然而叶留山不觉得不甘心，他自己也觉得受到的惩罚实在算不上重，为了救一个人杀一个人——哪怕前者无辜后者有罪——那也是森罗阎判的辖区，不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武人该去执行的。

加之叶留山对武功原本也不执着，没什么上进心。之前哪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也只是不忍心令垂垂老矣的师父失望。

他是完全滞留于“要我学”的境界，从来就不是那种“我要学”的好孩子。

是以，叶留山没让现下的这些遭逢乱了他一颗道心，虽然心下依然愧疚，但他的确记不起那个被他失手杀死的人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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