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六）（2 / 2）

青眠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位妇人一眼。

关筱州笑着拿起青眠带来的竹筒，抿了一口其中的冰糖雪梨汁：“你把竹筒换过了？”

“换过了。”

“你和其他人说起过这事吗？”关筱州指的是李妍在二人水中做手脚的事。

“还没。”青眠心中有些烦躁，“你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吗？”

“算是……受了奸人的教唆和挑拨吧。”关筱州谨慎地说道，有些尴尬地看向青眠：“我倒没什么，主要是你……”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错过今年，可以明年再考，还有以后不和她来往就是了。”青眠说完又好奇地问：“你说的‘奸人’是指谁？”

关筱州似乎不想提这个名号，仿佛从嘴里说出来都是一种难言的折磨：“韩王世子。”

“他们什么时候……？”

“我也不确定。”关筱州回忆着说：“去年开春，李妍就一直潜心复习，我和你总跑出去玩，应该就在那个时候吧。”

青眠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韩王世子，是我生平所见最为轻视人命之人，李妍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你指的是韩王世子纵容家奴当街打死平民那件事？”关筱州说，“后来那个家奴抓到了吗？”

“没有，韩王世子帮家奴隐匿了行迹，三年多了，犯人仍旧在逃。”青眠之所以了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大哥在刑部任职，第一桩要复查的旧案就是这个：“人抓不到，刑部就不能给韩王世子定罪。”

“李妍入的就是刑部……”关筱州后知后觉道：“我记得她从没说过想去刑部，她想去的是户部。”

青眠迟疑着说：“……吏部铨选又不是李妍能控制的。”

“那韩王世子呢？”

青眠不好下这个定论：“你这次究竟查到了什么证据，被人说是你伪造用来污蔑韩王的？”

“韩王和吏部侍郎的来往书信……”关筱州抬头看着青眠，眼神有些兴奋，喃喃道：“事情似乎……对上了？”

关筱州因为解开心中疑惑而兴奋，青眠却不似她那么开心：“如果吏部和刑部都有韩王的人，你们御史台会不会有？”

关筱州总算镇定了些许：“我不知道……”

“万俟姑娘，”狱卒在此时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您不能再留了。”

青眠担心地看了一眼关筱州，岂知那个心大的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道：“正好东西都吃完了，行了，你下次再来看我吧。”

“可是……”

“我不信韩王能只手遮天，”关筱州笑着对她说：“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外面替我斡旋吗？”

青眠无奈，收拾好食盒，最后看了一眼关筱州，迫不得已离开了监牢。

牧尘看她出来时面色凝重，关心道：“怎么，你同窗在里面过的不好？”

“过的挺好的，但我觉得她应该是被卷入了什么大事……”青眠气不打一处来，“她却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在御史台任职，若是连这点胆识都没有，那的确办不成什么事，”牧尘说，“御史大夫手底下的都是这个样子，毕竟他们拥有弹劾任何人的权力，在有的人看来，的确嚣张了些，其实不过是他们的常态而已。”

青眠和牧尘一起往外走，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牧尘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青眠气短道：“……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太浑浑噩噩了。”

她还记得牧尘早在科考的前一年就完成了学业，书桌上摆的东西都已经和科考关系不大，其中之一就是一幅四方图。

卫国和接壤的几大邻国，还有海外的岛国，全都在那幅图上，空白的地方，也都被牧尘做了各种各样的标注。

她那时还不懂这些，震惊地问牧尘：“卫国不会真的有将周边各国纳入版图的野心吧？”

牧尘便同她开着玩笑：“管这么多地方陛下难道不会嫌累得慌吗？尤其那些总出乱子的小国，纳入版图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这幅图……”

“我入仕以后想去鸿胪寺，所以找这个来看，怎么了？”

“哦……我以为你是帮左相做什么分析……”如何将周边各国逐一击破，一统天下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