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四）（2 / 2）

长公主与皇帝随又意闲话家常几句，未免留得太久打扰他处理政事，看时机合适便起身带着青眠告辞，皇帝也点头应允了。

马车快至宫门时，碰上了同样进宫办事，此刻准备出宫的牧尘。

“母亲今日又进宫来看小皇子了？欸，青眠也在？”牧尘看到马车里的她，略显诧异。

长公主奇怪道：“我以为你在官署，怎么也进宫来了？”

牧尘似乎不想过多探讨自己的事务，只说：“有份文书需要递送，现在准备回家了。”

“正好，先替我送青眠回她家去吧。”长公主转头对青眠说，“免得再去一趟牧府绕了远路——你去牧府时骑的马，晚些时候，我叫人给你送回去。”

去到牧府再骑马回家，青眠想想也觉得麻烦，接受了长公主的提议。

牧尘虽然听话地伸手扶青眠下车，嘴上却跟长公主玩笑道：“她最爱惜自己脸上的肌肤，本来可以坐马车遮挡日光，母亲却非要她和我骑马回去，想必心里正着恼。”

青眠更恼的是牧尘说这句话，要不是两人熟识，倒像是牧尘在故意挑起矛盾。因为背对着长公主，青眠可以肆无忌惮，趁机瞪了牧尘一眼。

殊不知长公主仅从她的背影和牧尘脸上表情的变化也能推断出两人在干什么，温声斥牧尘道：“小时候还知道谦让着妹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牧尘在长公主面前恢复了孩童的本性，像是找长辈告状一样：“她可没把自己当妹妹，每次叫我都直呼其名。”

青眠还真是甚少见到牧尘会和自己计较称呼的样子，眯眼看他，怀疑这副皮囊下的芯子被换了一个。

这样的情景落在长公主眼里，自然像是小夫妻间拌嘴的甜蜜，放下车帘前抛下一句：“行了，快送青眠回去吧。”

车夫扬鞭，长公主的马车慢慢走远。

牧尘等马车走得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声音了，才回头问青眠道：“你怎么不拒绝？”

青眠没懂为什么要拒绝：“啊？”

牧尘无奈地笑问：“你真要和我共乘一骑，再搂着我的腰？”

青眠愣愣道：“宫中备用的马不是……挺多的？”

“最近有事，都被征调出去了。”牧尘简短地解释。

青眠沮丧地望着远处，只剩一个小点的马车影子：“对了，长公主是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议亲的事是……”

牧尘确认道：“嗯，她不知道。”

青眠感到难以置信，毕竟连程远帆都能从蛛丝马迹推断出事情真相，长公主是如何做到看着她和牧尘长大都能以为他们两人真的两情相悦的？

“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必须瞒着长公主吗？”

“没什么必要的理由，不过是事情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又总催我成婚，正好拿这件事来敷衍她一阵。”牧尘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翻身骑上马，对青眠伸出手来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青眠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背：“今天程远帆来找我了，你记得他吧？是你们忠惟的学子，和我一届。”

牧尘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有点印象，他找你做什么？”

“他非要问我们两家议亲的事是不是假的，真急死我了——别人就算看出来也知这事不能说破，他非追问我做什么？要不是……要不是我知道不可能，还真要当他和我家或是你家有仇。”青眠没说出来的话其实是：要不是我知道他喜欢我。

“青眠。”牧尘突然叫她，声调有些低沉。

“怎么？”

“阿伐力在前面。”

青眠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牧尘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