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九）（2 / 2）

“好像是万俟青眠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去找牧公子，牧公子的同窗就说什么‘你家姑娘来找你了啊’之类的。”

“好恶心啊，牧公子肯定想吐了吧？”

李妍的一道冷声清晰地从三人身后刺来，仿佛能直戳进她们的脊梁骨：“堂堂忠惟，百年书院，教芝兰玉树之所，却出了你们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怕不是更恶心？”

三个妙龄少女惊恐地回头一望，发现李妍、关筱州以及当事人青眠就在自己身后，脸色煞白，吓得慌忙逃窜。

关筱州看着三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佩服地对李妍道：“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精彩的话来骂她们，真是厉害！”

“她们是不是闲得慌，每天没事做就会嚼舌根？”李妍还从未见过说话这样难听的，难以置信地回头与两位闺蜜说：“忠惟好歹也是与恒实齐名的书院，居然出了这样的学子？！要我和这种人齐名，我嫌丢人。”

青眠知道李妍当年考上恒实花费了许多心思，对恒实抱有很大期待，所以于此类名声分外在意，走上去拍着李妍的肩安慰她：“可能这一届不怎么行吧，听说牧尘那届是他们忠惟最优秀的一届，连我们的先生都赞不绝口。”

“我也听说了，”关筱州凑过来，积极地加入讨论，“当年科考，他们一甲的人数是恒实的两倍，不仅如此，那一届学子彼此之间的交情也好，入仕以后互相提携，晋升得比别人都快。”

李妍平复了心情，转而问青眠：“他们真的跟牧尘开玩笑说你是他家姑娘？”

青眠语塞：“呃……”

关筱州在一旁确认道：“看样子是了。”

“他们开玩笑的时候笑得挺和善的，都大我两届我也不好拂他们面子，我听他们这么称呼也傻了，所以……话说我当时应该解释一下。”青眠挠挠脸，深感后悔。

关筱州面色凝重地摇头：“她们存心要传你的风言风语，解释不清，就算牧尘的同窗都听进去了，她们也能再歪曲出别的版本。”

“而且说实在的，”李妍补充道，“自从上了书院以后，就我们知道的来说，你和牧尘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怎么就往上凑了？”

青眠郑重地自省：“应该是我太不懂得避嫌了，以后注意。”

李妍笑她：“如今牧尘都离开长安了，你还能怎么避嫌？”

牧尘离开长安之后月余，对感情迟钝的她终于意识到，每日支撑着自己给迟梓旭送饭的原因除了同情以外，还有别的情愫。

她和父母吵架时脱口而出“你们不知道我喜欢谁”其实已是极为明显的预兆，但她不懂该如何表述。

她给迟梓旭送了几年的饭，一开始没存别的心思，后来才说喜欢，像挟恩图报似的，如果迟梓旭想拒绝，以后肯定也不再吃她送的饭了。

那时她的父母已经知道并见过迟梓旭，父母说他是个好孩子，前途无量，父亲还开她的玩笑，说她是在为国家培养栋梁。

让国家栋梁之才因她而再饿肚子，实在不值。

李妍在吃饭时说她：“你整天想着这些事情，为迟梓旭耽误了自己科考，那才更不值。”

关筱州咬着筷头道：“照我说，你无须揣测他的心思，就直接说啊，如果他因为想拒绝你不吃你的饭了，你怕国家栋梁饿肚子，叫别人帮你送不就好了？”

李妍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关筱州说：“她要有你一半的魄力，她就不叫万俟青眠了。”

“嗯，青眠只有在决定打架的时候会干脆利落。”

青眠听到闺蜜的调侃，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苦恼得说不出话来。

李妍吃完，放下碗筷分析道：“青眠这样不干脆，和家中教养应该也有很大关系。”

关筱州停下来喝了口水润嗓：“何以见得？”

“她不欠人情，太讲究无功不受禄，如果有人平白无故送了什么东西给她，她都要将等价值的再送回去，做什么事，也多会考虑他人感受，所以……”

“哦——”关筱州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向青眠道：“我说为什么别人总传你和牧尘如何如何呢，你和牧尘相处惯了，不是那么在意这些虚礼，所以看起来好像的确更为亲密。”

青眠叹了口气说：“牧尘送我的书，我都好好收着。”

关筱州不明所以，“啊”了一声。

“然后的确像你们所说，公平起见，我会给他等价值的回礼。”

关筱州越听越迷茫：“呃……”

“我想着等科考完了，就把他的书都还给他，然后有一次我偶然发现，我给他的回礼，他不喜欢，但也好好收着——所以我和他之间，其实是很在意这些虚礼的。”

李妍啧啧感叹：“你们两个，都活得好累啊。”

那时的她和李妍无话不谈。

多年好友忽然背叛，才更令人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