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1 / 2）

渭水中学的校服是全国最普遍的运动风，黑白两色拼接。而那次演讲比赛，负责主办的老师给江水北服装是套制服，白色短袖衬衫加领结，下身是条红黑格子百褶短裙，露出来的腿又直又白。

程楠没参加比赛，但高一各年级都是要求观看的，当时周围几个男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哎哎哎，看见那个主持人没？卧槽，这个腿我能玩一年！”

“腰也细，我觉得我一只手就能握住，几班的啊？”

“你们他妈太猥琐了，难道看不见那张脸？我觉得脸才绝啊！”

……

程楠抬头看向台上的人，腰背挺直，竖着马尾，巴掌小脸，化了淡妆，清浅有礼地微笑着。有点眼熟，但他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目光下移，腿的确挺好看。

耳边又有人说：“打听到了兄弟们，六班的，叫江水北。是那个山南水北则为阳的水北。”

程楠的又看了眼台上的人，江水北，名字挺特别。

“诶程楠，你觉得怎么样？”

“你问错人了吧弟弟，楠哥心里只有学习！”

程楠又看了眼台上的人，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重新带好耳机，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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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年一届的篮球赛。

江水北站在教室门口催林影，林影正写着每日一交的单词，笔下不停，脸上却一脸轻松：“急什么，还有两行。”

教室已经没几个人了，江水北一心想去占个好位置。

林影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盖上笔帽说：“相信我，你就算提前半小时去，有利地势照样轮不到咱。”

江水北缓缓开口：“因为程楠？”

“当然吶！你说这些高中生怎么就这么闲，程楠不就脸稍微好看那么一点，高那么一点，成绩好那么一点，打个篮球怎么就能引来那么多女生？”

江水北：“……”这些理由还不够？反正招惹她足够了。

两人下楼时林影还在抱怨：“高一高二的女生来看也就算了，连高三的都一大把，上回和十二班打的时候，一群十二班的女生扯着嗓子给程楠加油你敢信？哈哈哈哈哈我就记得当时场上十二班男生的脸一个比一个黑，程楠下半场被两个人严防死守哈哈哈哈哈……”

由于场地是室外的，她两到的时候，球场两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了。

江水北踮脚看了看，拉起林影的手，“那边篮架下没什么人，我们去那边。”

她两并排站着，林影还抽空去小商店买了两杯酸奶，就着看比赛。

七班球服选了黑白相间的颜色，江水北一个挨着一个看过去，直到找到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那少年背上印了几个黑色字母：

17号球衣。

【NAN.C】

程楠头发理短了点，脖颈那块修剪的整齐干净，裸露在外的部分比其他男生白了好几个度，迎着北风，不怕冷似的。

江水北把外套裹紧了点，看着那人，来来回回地想，好帅啊。

站定没一会，哨声响，比赛正式开始。

林影没看多久就忍不住了，跟江水北说去篮球场边上书店等她，比起这种对她而言毫无头绪的热血运动，林影还是更愿意坐书店小角落偷看言情小说。

江水北示意自己一个人在这看，林影便挥挥手走了。

到底来的目的是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江水北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程楠。她能清晰地数出中场休息时，给程楠递水的有多少女生，也能在心里记录下他收下水冲那个女生笑的样子，也很好看。

江水北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酸奶，想，我也好想去送啊，我也好想他冲我那样笑啊，眼角眉梢都温温柔柔。

这个插曲导致江水北整个下半场都精神恍惚，以至于当一颗篮球冲她的脑袋飞过来的时候，她就像傻了似的盯着它愈来愈近，然后，在距离她的脑袋只剩十几厘米时被人一掌拍开。

程楠弯腰与江水北平视，语气很明显的紧张：“没事吧？”

见她没反应，程楠又跑回场上去，跟队友说了两句，江水北看到有个替补换下了程楠。

然后他就朝她走了过来。

江水北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她傻兮兮地看着前方。

“吓傻了吗？”程楠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水北三魂七魄归位，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

程楠这才站直了身：“换个地方站？篮架下很危险。”

“没地方了，只有这儿。”

程楠笑了笑说：“跟我来。”

他带着江水北去了七班占的位置，人很多，互相挤一挤倒也能空出一个人的地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