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host（6）（2 / 2）

海德拿过碎片，和另一块碎片拼凑在一起。

在镜面的倒影中，原本的海洋骤然破碎，变成了不停涌动着的蓝□□格，杂乱无章的代码像海水中的鱼一样，在网格上漫无目的地飞行。

在这张网的下面，困着一个庞大而诡异的大东西，庞大到几乎充塞了海德所能看见的地平线。

各种破碎的形状、混杂的色彩组成了它庞大的躯体，从一个角度看的模样都截然不同，一瞬间它仿佛天堂的造物，下一秒它又如同魔鬼的巢穴。

这个东西还在搏动，像一枚过于巨大丑陋的脏器。彩色的霓虹从上面喷涌而出，细碎的碎片几乎要触及到网格，又颓然地跌落，落回肮脏的母胎深处。

“我不明白……”

利连撒尔的眉头紧紧皱着，透过控制台，他看见被称为“磷火海岸”的真面目——一块巨大的坟地，以扭曲的记忆和选择为分子的世界。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用户数据，包括活着的和去世的人的数据都在这里……该死，距离太远了，你们似乎对我隐瞒了很多东西。”

“通讯线路中断，通讯线路中断……”

利连撒尔关闭通讯，紧紧盯着那个诡异的庞然大物，他开始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单纯的场景，但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惊喜。

这种东西绝对只会存在于一个精神病的扭曲梦境中，像是把一个世界里所有的东西打碎、然后组合在一起。

“牙齿，子弹，人的胳膊，对失败婚姻的憎恨，还有……‘我要杀死我的父母’……”

利连撒尔轻轻咕哝着，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好更仔细观察，但才迈出第一步，就感觉到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

又来了。

他不得不慢慢弯腰，蜷缩起身体。

每一次疼痛都会带来轻微的耳鸣，但这次似乎更严重，嗡鸣中似乎掺杂着许多破碎的语句。

『我要杀死他们，用那个坏掉的电热棒和一缸热水。』

『为什么！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却把财产给了那个婊/子！』

『我诅咒她变成一滩血水。』

『怎么让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

『下次登山的时候我要把他推下去，让他的脑袋彻底碎掉。』

『吸血虫！希望你被自己的拐杖绊倒！』

『我想……』

『我恨……』

『我要……』

『我……』

『……』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带着强烈情感的语句从呢喃变成了咆哮，尖叫着要撕碎他的神经——

“喂！你怎么了？”

一股力道把他拉起来，利连撒尔踉跄了一下，又被对方扶住。

“别给我说你还没出海就开始晕船了，我们还要一会才会进入这片该死的海域。”

银弦挑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利连撒尔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反驳：“当然不是，我只是被这里的臭味熏得有点想呕吐。”

“我看你倒不像没事的样子。”

银弦用挖苦的语调说，然后抬着下巴，把右手伸向利连撒尔：“拉着我——我可不想你半路掉下峡谷，然后在临死前，给没照顾你的我最恶毒的诅咒。”

“得了吧，我还没学会诅咒的窍门。”

利连撒尔抓住银弦的手，任由他把自己拽离海滩，一边拖长尾音说：“不过还是感谢你，具有骑士精神、善良的、美丽的巨龙小精灵。”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你刚才不还在怕我诅咒你吗？”

利连撒尔笑着说，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因为那个声音——

『必须……』

『你必须……』

回忆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