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何晓月父母对岑磊这个人还算满意,但对岑磊家破破旧旧的土房子却是意见海了去。
听说何晓月因为坚持要和岑磊在一起,与家里父母闹了不小的矛盾。石朝兰便决定,家里修座新房子,再打几件像样的新家具。
其实石朝兰心里很清楚,何晓月父母嫌弃的并非房子旧不旧,而是介意岑磊是个乡下人。可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她只能尽力多替儿子长点脸。
这是石朝兰第一次动岑磊的津贴,花了三分之一,还剩下八千多块钱。
这些钱石朝兰是不打算动了,打算等儿子结婚后,一起交给儿子,让他拿着好好过日子,别亏待人姑娘。
至于预备拿来办婚宴的钱,则是石朝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亲儿子结婚,哪怕再穷,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就算儿子不介意,儿媳妇知晓后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岑家,是真的穷,也是真的宠女儿。
石朝兰在提出买电风扇的时候,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尽快把家里粮食卖出去一部分。还有,接下来一季度都不买肉吃。反正再过二十来天,女儿就要去学校上学了,她和岑安良有口东西吃,饿不死就行。
岑桑不知道石朝兰已经想到几个月不吃肉的问题去了,听见‘电风扇’三个字,她下意识的摇了头。
因为岑安良在本地颇有声名的缘故,村人几乎都捧着原主。再加上家人宠爱,原主被惯得任性自我。明明生长于乡间,却颇有几分不识膏粱的娇气。
在原主记忆里,自家家里是不穷的。
岑桑来这里这几天,却已然从屋内的陈设再到岑安良夫妻的吃穿,了解到岑家夫妻并不富裕。他们只是尽力去富养了女儿罢了。
这年头的电器,就没有便宜的。何必花冤枉钱,扇子挺好。
石朝兰意外的坚持,“你看你,眼圈黑成这样,昨晚铁定没睡好。你听妈的,等你哥回来,让他给你买电风扇去。”
“真不用。”岑桑拗不过石朝兰,索性转移话题,“妈妈,这一大早上的,哥哥他们去哪了,还有爸爸怎么也没在家里?”
“掰玉米去了,得在你哥结婚前把粮食收回来,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石朝兰说,“有你哥他们帮忙,今年我也轻松点偷个懒,留在家里煮饭搓玉米。”
“太......齐砚之也去了?”岑桑生涩的吐出齐砚之的名字。
“叫什么齐砚之,没大没小,你要叫小齐哥!”石朝兰嗔怪,“小齐也去了。他是客人,我想让他留在家里,他非说坐不住,背着个背篓就跟你哥跑了。”
岑桑瞪大眼,她实在没法想象,生得如庭下芝兰的齐砚之。
背着个装满黄澄澄玉米的大背篓,微躬着腰,头顶尖头草帽,立在田坎坡上,皮肤晒得黑黢黢的,迎着风一笑,咧出两排淳朴的大白牙是什么魔幻画面。
院子里在这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岑桑扭头看过去。
是齐砚之。
比岑桑设想的画面精致不少,他背着满满一背篓玉米,却依然身姿挺拔。头上草帽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岑桑发现他下半张脸上皮肤有点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累的。
只见他稍一侧身,把背篓里的玉米倒在地上。行动间,露在汗衫外的两条胳膊格外显眼,全是腱子肉,很紧实的样子,却又不过分夸张。
石朝兰也看见他回来了,端了水出去给他喝。他接过喝了两口,笑眯眯的对石朝兰道了谢,又问石朝兰给没给岑安良他们准备茶水,他一起带过去。
“准备了。”石朝兰回答,“一早就烧开了水晾着,我还放了藿香叶,清热解暑。”
石朝兰说着,正要转身进屋拿水壶。鸡窝里的鸡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来,正往齐砚之刚倒在地下那堆玉米上拉屎。
石朝兰忙着赶鸡,便吩咐岑桑去拿水壶。
岑桑低着头,没说话,在门口把一个军绿色的水壶递给齐砚之。
齐砚之接了,重新背好背篓,手指缠在水壶的带子上,漫不经心的往外走。
石朝兰把鸡关在笼子里后进屋,发现岑桑只把她装好水的那只壶给齐砚之了,另外两只她没来得及装水的壶,还在桌上搁着。
三个大男人,一壶水那里够喝的。
石朝兰麻利的把两只壶灌上,塞到岑桑怀里,“快追出去给你小齐哥,他肯定还没走远。”
“哦,好。”岑桑愣里愣登的抱着壶往外跑,远远看见齐砚之挺拔的背影。
齐砚之个高腿长走得快,岑桑连忙跑了几步,却还是没追上。
眼看齐砚之马上就要转进前面的山坳坳里,岑桑急了,脱口而出一声,“太子......不,小齐哥,你等一下!”
齐砚之又走了两步,才回过头看。
岑桑趁机快步跑上去,把两个壶往前一递,轻喘着说,“我妈妈让我给你的,给。”
齐砚之并没马上接过,似笑非笑的问岑桑,“你刚叫我什么?”
岑桑眨着双大眼睛,不解,没吭声。
“妹妹,叫哥就行。”齐砚之笑得眉眼飞扬,映衬他头顶那破旧草帽,不太朴实,反而有股莫名其妙的邪气,他说,“哥不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