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策者的正义(1 / 2)
俄狄浦斯说的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王者,父亲听信预言将其抛弃,他长大后听信预言离开养父母,最后还是回到了既定的命运。
我琢磨了很久塞德里克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撇去那些离奇的剧情,或者他想表达的只是,真正的世界是由看不到的东西所主导。
这样东西可以称之为世界的暗线,或者命运之类的东西,但已经在人的理解之外,甚至无法用语言定义——语言本身就是限制,对于伟大而言,任何描述的语言都是对它的侮辱。
伊萨克倒是如获至宝,看一本悲剧真要看哭了。
我问他:“你哭什么呢?什么时候那么感性了?”
他道:“我只是在反思,先知都不好命,以后我一定会多用嘴吃饭少用嘴说话。”说完抱着塞德里克给我的书倒头在床上蒙进枕头里。
“……”我有些无语。
【每个人生来都是君王,但大多数在流亡中死去】
我那时并没如此多想,只是埋头准备我在八强的第一场比赛。
经过抽签我们遇上了阿卡目那组,题目也在比赛当天公布。
八强比赛分两个会场,上午比试完。而下午则继续4强比赛,到明天就是冠亚比赛。
上台前伊萨克给我打气:“你可长点心啊,八强赛还加入个评委提问环节,你刚得了最佳辩手,可别刚评上就原形毕露啊。”
我瞪他:“哎,你怎么说话的。”
“丑话说在前头喽,让你先有个最坏的打算。”
我朝他翻个白眼,心想最坏的打算,我是不是应该从现在就开始想待会儿被人哽住没台词,憋成个龙虾的样子了。
抽题目是由阿卡目组抽取,而我们这里派贝利娅抽正反方。
则不知为啥,这个红发少年一边抽题目也一边甩我个挑衅的眼神。
我……见鬼了,我又不是这组的队长,他是螃蟹吗,见人就张牙舞爪。
勒森巴偏过头和我说:“你小心些,听说你是最佳辩手,阿卡目说要给你个好看。”
“我得罪过他?”
“幼稚,挑上你,赢了就是他踩着你的名望往上爬,这样的好事……对手们怕都憋着劲呢。”
我歪歪嘴角,敢情我现在是个成功速通捷径了。
最终我们的题目是“正义即是各尽其职”,而我们这次又抽中了反方。
这个题目一抽出,下面一阵倒吸凉气。“正义是社会各等级的人做应做的事”是第七社会类似于基石的铁律,实在是辩无可辩。
抽到反方的,要怎么去辩?不是无法辩,而是不能辩——辩完就该给请进教育署评定下思想道德水平了。
贝利娅转头很无奈地看向我。
我也很无奈,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中国儒学生,或许见到了这种我们世界的“圣贤”之言,我们应该和儒学生一样马上免冠谢罪。
吉密魑压低声音道:“这个题目怎么那么奇怪?加德纳学院虽然敢说敢辩,也有挑战传统的,但这个……”这已经是正统政治教科书上的话了。
加德纳学院培养人的方式确实不拘一格,特别对于九院的学生,连□□令都提前开放了,许多涉及第七世界基础伦理的范围也打着擦边球——因为学院培养的是未来的执政者,而不是乖巧的小绵羊,这就要让接受能力足够的学生接触到背面的东西。
辩论也是一样的,因为辩论本身是不定论的,也只是几个题目,所以打擦边球也就过去了,比如抽到我们上一轮的那个题目,攻击了绅士教育,判我们胜,但这不表明这个议题本身也跟着我们胜了。同理,如果“人性本善”这样的命题被一支队说赢了,这只能说明是那支队赢了,而不是就证实了“人性本善”。
虽说如此,“正义即是各尽其职”这样的题目,在我们的社会还真不敢去驳。
勒森巴边翻资料边吐槽:“再下去我都要以为我们是反方专业户了。”
可不是么……这回又要说与社会传统不一致的论点。
“你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勒森巴用手肘敲我。
我看了看他,“嗯,还好我不是一辩。”(读作bei guo 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