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则(2 / 2)
我的专业简称俄飞设,也就是俄语辅修飞行器设计,属于外国语学院。可能因为部分专业招收文科生的缘故,外院的男女占比大概能持平,在我们这所工科院校里可称得上独树一帜。
只是这对我而言无关痛痒。
毕竟我是个gay,万花丛中过,心里别说波澜了,连点水花都没有。
我说,绵安你别急啊,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不急在这一时。
想当年我也有过懵懂的少年时,中学时我住校,熄灯之后的男寝热聊第一的话题就是本班的女生,第二的话题是隔壁班的女生。
我对这些统统提不起兴趣,一开始我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早已超凡脱俗不屑与他们为伍,直到有年秋天值周,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的男生站在路边上的法国梧桐底下,一片黄叶飘摇着落下来,擦着他的肩膀落下去了。那一刹那,我甚至觉得我的心跳都停止了。
我捂着心脏的位置,细细回味着:原来这就叫怦然心动。
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从升入高中,天天都是两眼一睁学到熄灯,个人感情早就在重重碾压之下狗屁不如。
其实同类之间都有种特别的感觉,多年以来我就是凭着这种感觉判断一个男生是直是弯,从未失手。
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当年曾经让我心动的那个男生,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直得顶天立地,无论如何都掰不弯的。
我虽然没啥本事,但也有许多好处,不喜欢钻牛角尖就是其中之一。
得不到的就放手吧,骚动啥呀,也不嫌累。
洗洗睡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绵安开始准备行李。专业原因,他对个人电脑格外精挑细选,可称是货比三十家,个性使然,我就比较随便。现在想来还要十分感谢绵安,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英语考听力还需要专门配备耳机。
不愧是我的热心网友。
窝工地处极北苦寒之地,暑热消得快,开学自然比很多学校早了不少。军训,上课,开学一忙起来,就再没了闲聊的工夫。再次听到绵安的名字是在中秋老乡会。聚餐定在晚上,觥筹交错间,我正低头吃菜,忽然听见人声嘈杂中有一个哥们在喊:
“季绵安!”
我猛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我找到了喊他的那个人,顺着那人的眼神,我看见一个笑得眉眼弯弯的青年从门口进来,用温和无比的声音说着:
“各位对不住,我临时有事来晚了,自罚一杯。”
我怔怔地望着他,周围嘈杂声全都听不见了,只觉得有无数蜜蜂在我耳边嗡嗡地叫唤,闹得我头疼。
这他妈的是个gay啊!
找女朋友?这家伙跟我扯淡呢?
老谋深算啊,我居然信了!
“季绵安,”我笑着跟他打招呼:“我是佟之浩。”
他十分礼貌地冲我笑了笑,我却看得分明,伪装到近乎无懈可击的眼神,不经意间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错愕流露而出。
我没忍住,大笑起来,笑声很快就埋没在了嘈杂的人声里,不见踪影。
我笑岔了气,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依旧笑得一脸猥琐。
他也笑了。他的同伴错愕地看着我俩,我们却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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