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陈明山放慢了步子，没抬头，周雁生在跟老师打招呼，没看他，只是他路过陈明山的时候，伸手戳了一下他鼓鼓的脸。

然后一个红着耳朵进了班级，一个红着脸到了办公室。

陈明山趴在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桌面上，吹了好久风才慢慢冷静下来。历史课上得他困困的，许斌听得津津有味，陈明山不像别的男生那么喜欢历史，他甚至初中了才知道诸葛亮和诸葛孔明是一个人，他还是更爱看金庸古龙。陈明山无聊得拿了两把笔在桌面上戳来戳去，嘴里发出咻咻的声音。

“周老师出去啊？”校长巡课时殷勤地问道“诶，是，去趟村口”陈明山竖起耳朵，听得比许斌还认真，校长和周雁生就站在班级下的空地“啊，村口还挺远的，周老师走过去吗？”“没有没有，我骑车，不聊了我先走了啊。”“啊啊好好慢点儿啊。”

周雁生快步离开了，啪嗒啪嗒的皮鞋声慢慢变小，陈明山听了一会儿，重新趴下来，百般无聊地转着笔，“叮铃铃，叮铃铃”周雁生按了下铃，绕了一大圈从班级门口骑过去，陈明山笔也不转了，重新听了一下，很特别的按一下响两声的铃

这个老东西竟然把自己车骑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班上重新沸腾起来，十分钟的课间马上过去一半，陈明山左等右等也看不到周雁生的影子，他去个村口怎么去这么久？不会迷路了吧？不好，那我的车怎么办？陈明山盯着教室后的钟，快上课时周雁生才骑着陈明山的单车冲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这才踩着点跑进来。他挽起袖子，额上还有汗，“好……那我们打开练习……”

周雁生喘着气蹭到陈明山旁边靠着他的桌子，许斌把窗户开的很大，风吹着周雁生汗涔涔的后背，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包裹着陈明山，不是皂角的味道，也不是陈明山身上小男生的味道，是男人的味道。也说不出是什么，反正怪好闻的。

这堂习题课快下课的时候，许斌叫了周雁生，周雁生支着陈明山的桌子，越过他去指导，时不时会蹭到陈明山的后脑勺，陈明山只好弯下来点，一直到下课许斌那道题都没搞懂。

陈明山早就弯累了，拿黑笔很快得在周雁生手上画了只乌龟，从周雁生的手肘下一钻，马上跑没影儿了。

“这小孩……”周雁生看着手上很丑的乌龟哭笑不得。

“听懂了吧？不懂可以问明山”周雁生直起身子，几步走出去，一楼距地面还有两节台阶，陈明山就在那下面靠在洗手台上看低年级的踢球，“明山！”周雁生喊了一句，陈明山转过来，看见周雁生对他招手“什么事？”“过来我作业忘布置了”

周雁生就站那微笑着，陈明山印象里很少看他站的那么直。他的目光藏在镜片后面，柔柔地穿过大半个操场，或许只有这样，当他和陈明山对视时，这样的眼神才不会透露某个男人的心思。

办公室里只有林莹在，“下课啦？”林莹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是啊，你等下还有课吗？”“没了，刚刚美珍放我鸽子说她要和慧玲去看电影”周雁生拉开椅子坐下，“哦？你们原来要去干嘛？”“前几天听学生说有个水库，水很清，傍晚去特别好看，还想跟她们一起呢，对了班长你要不要去？”周雁生从桌下的小水桶里捞了一瓶冰了一节课的可乐，可乐瓶带出来一些水，顺着周雁生结实的小臂滑进他的袖管。“喏，今天偷把你车骑出去买的，累死我了差点迟到了。”“给我的？”陈明山狐疑地指了指自己，“是啊，你不是帮我抱作业了吗？还收了桌子”周雁生扯了一张纸开始布置作业，林莹剪了一大把花，每个人桌上都插了几朵，“班长你去吗？我还没去过那么远呢。”周雁生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你去吗？”陈明山刚从周雁生桌上铁盒里摸了块巧克力吃，“跟你有什么好玩的”周雁生正拿衣角擦眼镜，抬头看着他，“老师给你吹口琴啊”周雁生眼角带笑，怪好看的，“那就这么定了”周雁生戴好眼镜把写着作业的纸条撕下来给了陈明山，“……自作主张”陈明山嘟囔着说，周雁生乐了，支着下巴看他，“去吗？去吗？”

林莹就在不远处摆弄花，所以陈明山偷偷地害羞了一下，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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