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06- 洛基

后来他总在想，自己怎么可能拿起来妙尔尼尔——他在瓦特阿尔海姆的荒原上站起来的时候，便已经是雷神，索尔.奥丁森的样子；而当他走向妙尔尼尔的瞬间，变故发生了。

是的，直到现在，洛基去回忆那些事，依旧会把它们归于“变故”而非“奇迹”。他无法从它们中间汲取哪怕半点喜悦和成就感，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伤口都很疼，每根骨头都喊着疲累在求饶。洛基站在妙尔尼尔跟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最大的麻烦——他并非雷神，就算外表变得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举起雷神之锤。

洛基清晰地记得，他站在那片荒原上，既不悲伤，也不欣喜。他就好像和瓦特阿尔海姆的荒原融为了一体，也变得又空又荒。

他看着妙尔尼尔。雷神之锤就安静地躺在尘埃中，就好像几年前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他走过那些中庭人布下的研究装置，走到妙尔尼尔跟前，狼狈地做着无用功。

那些已经被淹没在记忆长河中的散乱片段又浮出了水面，邪神摇了摇头，越发觉得浑身都是僵硬的，就好像血也停滞了一样。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他的指尖碰到了一片肃杀的冰冷，他的掌心则被一种沉甸甸的金属充盈。

邪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停留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他曾经渴望过的东西……他盲目地追求它，不惜一切代价地想在奥丁的面前表现自己，甚至走了条拖磨的弯路——现在这东西就安静地、乖顺地呆在他的手里，轻盈合适地好像一开始就只属于他。

他在握着什么啊……

巨大的荒诞感叫他失真，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场莫名的幻觉。可他手中的东西却又如此真实，它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个冰霜巨人的后代，阿斯加德的邪神，他本该是雷神命运里注定的仇敌。

他站在瓦特阿尔海姆的荒原上，无论是谁看他都是一副雷神的样子。他手里握着雷神之锤。

浑然天成。

从瓦特阿尔海姆回来后的种种都像是一场照进现实的荒诞梦境。他站在梦里，隔着无形的屏障看着那些发生的事情——当“邪神”死在黑暗世界，当“雷神”行走于世间——洛基唯一的爆发是砸碎了他能看到的每一面镜子。

洛基更少睡觉，于是便更少做梦。他靠着雷神之锤的力量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回忆着那些“索尔”曾经做过的事情，然后开始想“索尔”还会做什么。

某天他掠过北欧深山里藏着的一片湖水上方，大概位置在瑞典和挪威之间的狭长地带上，它那么小，甚至更像是口泉眼，可它如此清澈。它像是一面镜子，映着天穹下金发银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