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居叶府为寻灵药 访石室才阅秘刻（下）（1 / 1）
话说熙月二人，到叶府地牢寻聆风之术，却觅得一段前人憾事。不胜唏嘘之余，眼见白熙将别，更教元月难舍难离。正要解衣行猥亵事，白熙却道：初霁，且慢！每回行事只教我舒坦，却害你浑身刺痛，快瞧瞧你身后黑石，可有缓解之法？
二人擎灯细??看，只见黑石字迹较白石苍劲得多，应是叶凯晚年所刻。只见上刻：
少时意气风发，一心寻得自愈之法，与挚友沉鱼医病。可惜沉鱼已逝，传功一事亦不了了之。此番憾事，教我难以释怀。盼子孙以此术行医济世，亦事与愿违。独子叶涛忤逆暴戾，枉我苦心栽培，传他聆风之术，他却将我困在地牢，直至内子仙游，亦不得见一面。孙儿叶煌，自幼双腿残废，以轮椅代步，禁不住吾儿淫威，得好友相助，逃出叶府，自此不知所踪；孙女叶璃，为逃出吾儿魔掌，竟不惜远嫁西辽，成了契丹王妃，后得一子，名唤敏三儿。
子孙命运多舛，如浮萍四散，我却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苟留世间百载，何尝不是煎熬？我正想了此残生，却有人误打误撞入了地牢。这人竟是叶煌之女，我曾孙女叶渝。叶渝天资聪颖，机敏过人，更胜我一筹！便将聆风之术倾囊相授。
聆风已有传人，我亦了无牵挂，思念沉鱼更甚，渐生去意，便逆练聆风之术，转阳为阴，掌心渐生黑烟，百草触之即枯。此举无异于自断经脉，但我心中坦然，亦了无牵挂，倒不如早日与师兄重聚。
之后还有几行小字，却被刀痕掩盖。那二人读罢，皆不禁叹息。
元月读罢石刻，亦记起少时叶渝所言。叶渝少时曾与叶凯有一面之缘，叶凯便口传她聆风之术。五年后再入地牢，带龙见清见叶凯，赫见叶凯早已仙游，只余一副白骨，及身旁一册《聆风下卷》。叶渝试练此术，却大病一场，便作罢了，将此书作定情信物，赠予龙见清。他见白熙望着石刻，神情若有所思，便道：瑞光，高祖父并无留下练功之法。我俩只好步步琢磨。白熙便问：那初霁怎习得此术？
元月道：当年家母奔波劳碌，致我胎死腹中。他为救我小命，传功与我，于是我生来便有自愈之力。家母却因此功力大减，到遇害前几年，已与常人无异。白熙颔首道：原来如此。元月又问：瑞光体内怪力，可是由此而来？白熙道：正是。家兄多年前在战场拾得一书，他不识字，便与我读。我只见那上书《聆风下卷》，只道是什么神功，便照着练，歪打正着，练成此术。
元月道：叶家除了高祖父，再无人无师自通，练成聆风。瑞光可算是第二人。连家母亦道此术艰深，非得高祖父指点不可。那秘籍可在你处？白熙叹道：我保不住那秘籍，教家兄撕毁了。真个愧对叶氏先人！元月道：瑞光，不打紧。高祖父怎会怪你？你练了咱家功夫，我俩便是一家人。
白熙上前轻抚石刻，又道：好初霁，叶家先祖创此聆风，真个用心良苦。若非此术一阴一阳，又怎有我俩奇缘？话毕望向元月，眼中难掩欢喜，又放下灯，扑到元月怀里，盯着他眸儿看。
元月望了望石刻，亦道：看来是高祖父有灵，将瑞光送来与我。可惜家母早逝，无法得知如何练功。我先借力与你，你再以当年练功之法引其游走经脉，且看能否化为己用。正要往白熙唇上亲，白熙却推开他，急问：初霁，每回都害你吃痛，又无缓解之法，怎生是好？元月便道：那你也吃痛一回。于是云雨不提。
那二人出得地牢，已是黄昏时分。工匠还未收工，元月只好装模作样，扶那白熙回房，便着上护甲，守到房外。只见院中树下两只野兔，毛色一深一浅，相依相偎，好不讨喜。那野兔见着元月，却不怕他，双双奔到他腿边去，毛毛茸茸，往他腿上磨蹭。
元月瞄了一眼那双兔儿，那牙白色的绵软如云，爪儿往那灰色兔儿抚个不停，神似房中那人。元月这般一想，两颊又见飞红。
于是熙月二人研习聆风，连日足不出户，每日用过小食，便到地牢里去，直到黄昏方休。此事传到济王赵竑耳中，却成了金使被禁足叶府，连其贴身侍卫亦不能幸免。传这话的，是两个浮浪子弟，兄名潘文，弟名潘武。潘文虽名文，倒耍得一套刀枪；潘武名武，却读了满腹诗词。这二人空有本事，却不务正业，早已散尽家财。
原来这二人得知赵竑被贬湖州，便一心投靠他，好讨活计。赵竑在湖州无亲无故，见这兄弟一唱一和，不虞有诈，将二人当作挚友，常请到府中玩乐。中秋之夜，又请二人来把酒赏月。潘武无意间道：王爷，今夜圆月醉人！何不以此赋词？赵竑一听，顿了片刻，忽然嚎哭起来。潘武便道：王爷，何事如此难过？
只见赵竑涕泪横流，道：本王保不住龙椅，倒也罢了。心上人却在临安，困在宫中。潘文故作大惊道：莫非官家夺王爷所爱，将王爷心上人纳入后宫去了？岂有此理！赵竑连连抹泪，道：非也！非也！便将元月一事，对这二人和盘托出。二人听之，次日便到临安打探一番，于是便有了前文传言。
赵竑急道：我一离了临安，官家便这般待初霁！真教我心痛也！该如何救他出来？潘武道：王爷莫急。看在这金使份上，官家该不会亏待龙兄。王爷不如修书一封，稍叙离愁，小人带往临安便是。赵竑连声道谢，直将他二人当做恩人，各送了五百两银元，十匹杭罗，另有好些美酒奇珍，皆使人抬到府上去。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则盗，这文武二人看似事事顺赵竑意，心中却另有如意算盘。究竟这二人意欲何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