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肖怿抓着领口轻轻扇风，声音懒懒地：“客气什么，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嗯？”路择珩疑惑。两人缓步下楼，不时有跑腿的同学经过，和路择珩打招呼。
“暑假打游戏那次，你忘了？”肖怿对过往的人视若无睹。
“没有，那次也谢谢你。”
路择珩微微一笑，也想起了那个下午。一个普通的“去网吧完成这个游戏吧”的决定，让他和肖怿重新连接上。
肖怿静静瞧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他大多时候是这样浅的笑，不会露出尖尖的虎牙，温和又客气。肖怿动了恻隐之心，问到：“你认识郑可吗？就你后桌。”
“认识。怎么了？”路择珩说。
之前他参加参加3000米长跑，郑可是志愿者，跟着参赛队伍两天，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回去庆功宴的时候大家加了联系方式，一个可爱多头像就一直躺在了列表里。
“嗯，她就是……”肖怿不知怎么委婉的表达你被她盯上了，成为小作文主角了，虽然那些段子还蛮甜的，郑可编的跟真的似的……肖怿是了半天，也是不出结果，两人不相上下的身高，一转头就能对上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肖怿忽然福至心灵。
“她就是比较矮，不如你俩换个位置，咱们一起坐吧。”
路择珩垂下眼，从四楼到一楼，楼梯拐弯又是楼梯，终于要到尽头，肖怿都怀疑这话没传达到路择珩耳中，他才开口说道：“我答应刘子萌和她一起坐的，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肖怿不当回事，他看到走廊尽头走来的篮球队队员，抬手招了招。“我回头和她商量一下。”
说着他走上前和祁圣会了会，祁圣一头板寸，虎头虎脑地，说话没点脑子，一个劲问他暑假在干什么怎么不出来打球约了好几次都没约上看起来好忙身边这个不是——他一脸疑惑，挠挠空落落的脑门。
“懒得出去，我同桌。”肖怿看到他头发就烦，被他问得也烦，作势要踹他。“行了快滚，我忙着呢。”
“好好好，你忙你忙，对了，你可别退篮球队啊，求你了大哥。”他走之前又意味深长看一眼路择珩——这家伙不是和肖怿不对付么？当时他摩拳擦掌堵住路择珩，还被肖怿教训一顿，怎么现在这两走一块了？
两人走进101教室，里面已有不少同学在排队领书，等排到肖怿他们，正在发书的数学老师老白看到这组合就眯眼笑出一眼尾褶子：“哟，肖怿，这学期长进啦？还跟同桌来搬书，什么时候和同桌一起报名竞赛呀？”
数学老师很喜欢肖怿，总忍不住揶揄他，虽然肖怿一次次在小区旁边公园的象棋角打败他、回绝他的社团邀请并时不时有意提起头发与数学的关系，这有趣的老头儿回回都气鼓鼓地，还是总忍不住招他。
肖怿重点却停在同桌这词上，我和他看起来这么适合当同桌？咂摸半天也没出来个所以然，他接过书，睨老白一眼，口气一贯的没大没小：“谁让我有个好同桌。搬书可以，竞赛呢还是免了，毕竟会哞、掏、咱。”
肖怿跟着路择珩出去，最后没什么语调的三个字慢吞吞地飘过来，和天气一样闷闷地。
“臭小子，给我回来——”数学老师气呼呼地囔一嗓子。
书多，两人来回搬了几趟，一排到拿书的时候，老白就忙里偷闲逮住肖怿就问这问那，又笑呵呵地。
“肖怿啊，这学期都报什么社团呀？”
“数竞社以外的。”
“象棋社也很欢迎你呢，我偶尔去那和学生下棋玩，林老师教得可好了。”
“派sei，篮球队训练太忙了。”
“诶，你俩来啦，知道吗，我教你们班数学。”
肖怿：“……”
路择珩很会打圆场：“白老师教得很好。”
老白顺杆子往上爬：“多跟你同桌学学，他在数竞社呆一年代表学校参赛拿了大奖呢。”
肖怿：“……看来他的头发很坚强。”
回去的路上路择珩忍不住悄悄和肖怿说他这学期不报数竞社了。
“腻了吧？”肖怿问。老李成天就念叨好好学数学，打比赛，数学思维受益一生，继续深造还能保送，社团日常想也想得到，社团活动是刷题布置题目回家继续刷题……他对数学和象棋，真有无限热情。
“不是，体验过了换个别的。你呢，报什么社？”
佩服，拿了大奖，赢得荣誉功成身退。要不是抱着书，肖怿想给他一抱拳。“我啊，还是篮球社吧。要不你也来，候补还挺闲的。”
“打得不好。”路择珩说。
最后一趟了，两人鸭行鹅步地一节节爬楼梯，这样来回四趟蛮消耗体力，怎么刚刚有女生在搬？
肖怿联想刚刚老李的话……不会都是派班长和同桌一起去的吧，所以自己先从行动上占了他同桌的位置？可能是天作之同桌吧。
说起来，和路择珩同桌，祁圣那傻小子一副吃屎的表情是想怎样。
“祁圣——就刚刚那小子，之前拦你是抽风了，你别往心里去。”
路择珩沉默了下，显然也是想起之前肖怿天天走廊报到的日子。
“嗯，没有的事，我知道他为人。”说完他轻轻笑了声。
“为人的话，那还蛮符合他的二逼作风。”肖怿想了想又有些愤愤地说道：“看他那头就来气。”
“他不是为你剃的吗？”路择珩讶异。
肖怿头发天生卷翘，又淡得隐隐泛金，跟做了造型似的。上学期给新上任的教务主任在校门口给拦住，说他烫染头发触犯校规，要他恢复正常才准进学校。肖怿没说什么，一转身到学校对面理发店剃了寸头。
“……那时候，篮球队全员都为你剃了板寸。”
“不是，你不知道。”肖怿声音有些无奈。“祁圣打一开始就那样光秃秃的，跟个少年犯似的，特别耀眼，回回比赛被单抓。我剃了之后吧，他就怂恿队员剃头，说支持我，要‘反抗强权’，还说是热血少年标配，搞得整个队肩膀上顶个球——都没差，他也不突出了。”肖怿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小子坏得很。”
“噗。”路择珩笑得有些抱不住书，他亮晶晶的眼眸瞧了瞧肖怿的脑袋，少年的头发和长身体一样，抽根发芽地很快，才几个月又成了卷翘的样子。“现在你成了最亮眼的那位。”
肖怿抱着书，表情很是云淡风轻，他不甚在意地说：“我打球可不怕被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