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寒毒自然不是一床厚被便能抵御的。沐哗然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被单：“现在不冷了么？”

秦凌埋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已经从冰块变成冰水了，再捂会儿就能变成温水了。”

沐哗然闻言不禁笑道：“想快点变成温水么？”

秦凌从被中探出头来。

烛火微晃，他的眼睛深似一泓清泉：“把手给我。”

秦凌疑惑地看着他。

“给你加热一下。”

沐哗然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将准备好的符契放入双手的缝隙中，符契在他们的手心处渐渐化为两道红色的印记。秦凌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沐哗然的手中传到了自己身上，心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望着沐哗然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口问道：“你这是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我吗？”

“这是一个小小的法阵，消耗的也只是我的灵力。”沐哗然一下子听出了她的话外音：“放心罢，我不会觉得冷的。”

“嗯。”

沐哗然紧握着她的右手，未曾稍离，行动颇为限制，又不愿闲坐，只得从收纳袋中拿出几本奇门道法翻阅起来。

都说灯下看人美三分，专注之人又美上三分，秦凌本就带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当下就给他打了个满分。她看着沐哗然的侧脸，恍惚间觉得一切的声音都慢慢远去，只剩下眼前这个人，仿佛从未离开过她的心间。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如果是属于我的就好了。秦凌默默心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沐哗然被她看了这许久，终是开口道：“秦凌，你知道盯着一个人的脸一直看意味着什么吗？”

秦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别人注视的目光？”

沐哗然淡声道：“我只是不太适应别人含情脉脉的目光。”

秦凌低声提议道：“你说话其实可以含蓄点。”

“你眼神其实可以含蓄点。”

秦凌：“......”

他们于客栈休整两日后便动身前往温火泉。秦凌现如今因为寒毒一事每晚都能跟沐哗然待上一会儿，因此并不着急赶路，直到数日后才行到天赐城。

天赐城是去往温火泉的必经之路，也是个为数不多的人与妖怪和睦共处的郡城。

秦凌行至城门口，看见一群人在排队受检，几个城兵翻查着他们随身携带的行囊，不禁低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沐哗然答道：“天赐城不欢迎修道之人入内，此番举动应是在查看进城之人的行囊里有无法器。”

秦凌笑道：“原是如此，这也简单，使个障眼法便可蒙混过关了。”

“有劳秦姑娘了。”

这些城兵竟真没有识破障眼法，秦凌和沐哗然顺利进入城中。天赐城与一般郡城最为不同的地方便是这里的小贩有许多都是妖怪。

秦凌和沐哗然在城内的大街上行走，午后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烤肉味，秦凌顺着味道走了过去，看见一个小妖精正在卖烤肉串。

秦凌左顾右看，也没看到生肉放在哪，不禁奇道：“你今天就卖这烤架上的两串吗？”

那小妖精指指自己的尾巴：“现切现做，新鲜干净。”

秦凌恍然，原来这是只小壁虎，卖的是它的尾巴肉。

壁虎的尾巴可以再生，断掉也不会痛，这只小壁虎倒是有些商业头脑。

他们沿街逛了许久，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现象，越发觉得妖怪与人类也无甚不同，无非就是有些妖力，长相比较特殊罢了。

日头渐渐沉了下去，街上亮起一排排大红灯笼。

秦凌站在一家卖画夜铺旁看着沐哗然作画。

这家画铺明面上说是卖画，实际上却算是卖皮。一些妖怪或是人类倘若不满意自己的相貌，便可到这里来画上一张，再沾些碗里的焕春水贴到自己的脸上，就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美人。所幸这里的画纸用的不是人皮，不然早就关门大吉了。

沐哗然提着画笔，左手轻轻按住下滑的衣袖，落笔蹁跹，不一会儿便画出了一副洛阳秋景图。

秦凌笑道：“你画这幅图，却是不能贴到脸上去了，也白白浪费了这张皮最大的用途。”

沐哗然：“既然如此，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脸，我帮你画上一张。”

秦凌沉思片刻后略带羞涩道：“你喜欢女子怎样的样貌，便给我画怎样吧。”

“你确定？”

秦凌肯定道：“我今晚就要带着它陪你逛街。”

沐哗然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可疑的笑容。

秦凌心中涌现出些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