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说：青楼里有妖（1 / 2）

既然是结伴同行，总要先定个游历的行程：向东还是向西，走陆路还是水路，都得有个说法。

徐道长和“尹”公子盘算了半天。在吵过几架，差点散伙之后，徐心繁还是决定跟着荧惑继续渡江南下。

“麓州有座青涯城，盛产桃花酿，驰名神州，道长不想去品一品吗？”

荧惑才刚这么一提，徐心繁的眼睛里顿时冒出光来，但他还是做出一副犹疑不定的模样，直到荧惑抬起手腕，故意将折扇下那块碧绿通透的上好玉坠在他眼前晃过来又晃过去。

“就由本公子做东，任凭徐道长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那就去青涯城！”徐心繁一拍桌子，答应得比他吃肉的速度还快。

于是，两人又重新回到浣沙渡口，坐上南下的客船，经过一日一夜，到了栖凤江下游的落樱渡。下船之后，荧惑又在驿站买了两匹骏马，骑着马儿慢慢跑了两、三个时辰，才终于在青涯城落下脚来。

他们找到城里最好的一家客栈，向掌柜要了两间相邻的雅室，接着便走上街去，到处寻觅起醇香醉人的桃花佳酿。

青涯城是江南一带有名的锦绣水乡。除了美酒之外，还有一条横越城郭的长河，名曰涯川，以水清、鱼趣、十步见桃花、百步见石桥而闻名天下。

徐心繁与荧惑边逛边看风景，晃晃悠悠走向客栈掌柜指路的酒家，才刚到店门口，鼻子已经闻见了桃花和酒气糅合的馥郁香味。

“好酒！”道士背着剑就往店里跑，荧惑跟在他屁股后头，一脸好笑又无奈。

徐心繁要了一坛桃花酿，又嫌江南人喝酒的杯子太小，斯文过头，干脆向酒家讨了一只大碗来喝。

店里人都是头一回看到修道者在酒馆中如此豪饮，忍不住对着他上下打量。徐心繁也不管别人，只是冷冷淡淡地坐着自顾自喝。

一整坛桃花酿下肚，徐心繁还是脸色如常，丝毫没有醉态。喝到心满意足后，他站起来甩甩袖子就走，荧惑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一锭碎银，抛给小二结了账。

“贵派师门没有酒诫？”荧惑问。

“当然有。”徐心繁走到一棵桃花树下，低头去看涯川中的清水与游鱼，“掌门小……掌门生平最恨弟子醉酒误事，但凡被发现偷偷饮酒的，都要重罚。”

“那你还喝？”荧惑奇道。

“管不着我。”道士眼皮也不抬一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片馒头，掰碎了扔进河里，引得十几条鲤鱼团团围上来争食。

“本公子在人世间活了那么久，还是头一回遇见像你这么有意思的凡人。”荧惑弯着眼睛笑，他挨近徐心繁，和他一起倚在河岸的石栏边赏景。

涯川两岸桃花夹道，屋舍黑瓦白墙，野鸭与鸳鸯在河面游曳，石桥、小路、游船上的江南女子秀丽多情、顾盼生资。

荧惑今日换了一件绯色的长衫，徐心繁素色的道袍已经被洗得发白。他俩并肩站在桃花树下：一个俊美风流、神采飞扬，眉目间满是暧昧诱惑的邪气；另一个丰神俊朗、喜怒不言，眼神里都是淡漠冰冷的拒意。

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姑娘一个个红了脸颊，用扇子遮着嘴角，却还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偷偷拿眼去瞧这两个怀拥万般风华的男子。

“酒也喝了，花也赏了，”徐心繁突然转过头，难得对着荧惑蹦出一个问句，“你总该告诉贫道，为何非要来这青涯城了吧？”

“眼光那么毒，真不像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阅历。”荧惑啧啧摇头，一撩衣摆，干脆在脚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年纪？”徐心繁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就想要卖老了？也不瞧瞧本公子是谁。”荧惑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斜过肩去观赏水中飘零的花瓣，“麓州地处南郡要塞，是三江交汇的河运枢纽，青涯城作为麓州最繁荣的通商重镇，南来北往的旅客官贾、仙妖僧道都会在此地落脚，消息最为灵通。”

“我有个老熟人，现在就住在城中。”他扬了扬眉，“她一向做些掮客的活计，不管在人间还是妖界，脉路都四通八达。我想去跟她会上一会，也许能打探到些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