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夜宿（2 / 2）

“无论人类阵营是胜利还是失败，是和平还是复兴，教廷在大部分时代中都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呢。尽管裴拉十六主神与初代魔种斐赫亚斯均已远离这片最初的大陆，但它复写轮回的历史，却一直都未解除。我想，那就是它的宿命，所以无法解除吧。”

“裴拉十六主神？”他念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人类最早信奉的主神啊。当然，无数个万万年过去，你们的教廷早已遗失了他们的真名了。”

见他不解，奥黛又说得详细了点。“教廷虽传承至今，信仰却数度颠覆。你想想，过去许多次在外种浩劫中毁于一旦的人类文明，重新开始之时不一切清零了吗？就像现今的外种生物，虽仍趋从臣服强者顺应恶意的本能，却也没多少清楚知晓‘魔种’的存在了。”

她感叹道：“我们都是宿命中的一员。掌握有真实历史的，从来只是极少数人罢了。”

烈卡缇娅大陆的神奇不止于此。在这片土地上，时间是无尽螺旋，而空间却正持续延伸。

“我们魔女一族也曾研究过这个问题，嗯，怎么说呢……烈卡缇娅似乎是个虚与实、内与外相接的混沌的世界。”她告诉他，“但初代魔种已离去，其它新生的后世魔种却又无法真正洞察本源，所以我们研究归研究，也没能得出确切的答案。”

叶尔珈德试图理解奥黛的话：“空间延伸……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的。大陆还在往外部拓张，目前仍不见停止的迹象。所以尽管我活了十三万年，却也有好多地方还没去过呢。”奥黛看着他，突然道，“叶尔珈德，等完成你的心愿之后，和我一起周游大陆探险吧？”

听魔女谈及“以后”，叶尔珈德不可避免地沉默了。

魔女洞察了他的想法，只是笑笑，并不生气。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精彩，叶尔珈德。局限于过去身为人类所具有的狭窄视野，只关注复仇这么一件微小的事，并不值得。“

她极其少有地，心平气和地以过来人的立场劝诫于他，“你和我永生不死，我们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她起身，宛如长辈般拍了拍他肩膀。“好好想想我的话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得到我的眷顾的。”

高高在上的魔女又回来了，于是叶尔珈德依旧沉默。

回到房间，他们终于得面对如何分配床铺的问题。

但这只会是叶尔珈德单方面的烦恼，魔女完全没想过除一起睡以外的第二种可能：废话，要不然她抢在叶尔珈德开口前定一间房是为了干啥，省钱吗？

从盥洗室出来，见叶尔珈德已坚贞不屈地在窗前打好了地铺，奥黛二话不说挥挥手，垫毯还留在原地，被子却飞到了床榻之上。

“宝贝~”她愉快地招呼他，“快点上来啊。”

“把被子还给我。”

她同情地看着他，觉得对方是不是被自己气坏了脑袋，“你觉得可能吗？”

叶尔珈德站在窗边不动，神色有点可怕。想了想，奥黛暂时退了一小步。“我可不是会亏待眷属的主人，让你睡地上，那我成什么了？这样吧，你还是过来，我把被子还给你，咱们不躺同一个被窝就好了。”她拍拍床，示意对方：你看，床很宽。

她做出非常不情愿的姿态，提醒他：“就算你是我的宝贝，也不能恃宠而骄。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可别太过分了哦。”

无声僵持几息之后，一如既往，妥协的是叶尔珈德。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缓缓挪着步子过来，整理好被毯，放在了床榻上离她更远的位置，保证即使睡一张床也绝对不会挨到她。

“你睡吧，我先去洗漱。”他打定主意磨蹭到魔女睡着之后，再悄悄躺回来，“时间已经很晚了，今晚上就不给你讲睡前故事了，能习惯吗？”

“没关系，你去吧。”魔女看似乖巧地躺下，等他给自己掖好被角，再把灯台移远点，闭上了眼睛。

叶尔珈德狐疑地看着她，对她如此好说话感到十分奇怪。但对方已一副要沉入梦乡的样子，他没再说什么，拿起换洗衣物便往盥洗室去了。

走了几步，他察觉背后若有若无的视线，立刻回头，刚好逮到魔女睁开眼看来的目光。

呃，奥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想着说点啥糊弄过去，就听叶尔珈德以不带感情的语调说道：“不要偷看我洗澡。”

他说完便停下了，直盯着她，似乎非要奥黛做出承诺不可。

大晚上的，被一个隐于阴影身材高大且眼睛嗖嗖往外冒冷光的男人视线锁定，实在是很吓人，奥黛清楚这是对方少有的底线，不得不放弃本次正面偷窥（并不）作战：“好嘛，我答应你就是了……”

不知道他信没信，总之盯了她一眼后，人走了，并且把盥洗室门关得严丝合缝再反锁，奥黛感应了一下，他居然还放了好几个屏蔽道具……行吧。

虽然叶尔珈德手上那些道具都是自己做的，但要逆向解除既定法式，即使她身为施术者也会搞出点动静来，立刻就能被他察觉。

没关系，奥黛忿忿不平地安慰自己，旅途那么长，叶尔珈德身上又没钱——睡一间房还不是她说了算？她总能找到破防的机会，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