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游戏(1 / 2)
等叶尔珈德洗完澡轻手轻脚回到床边,试图拎起被子重新去窗前打地铺时却发现:
他竟然抱不动轻飘飘的被毯。
“……”
察觉到他呼吸微滞,看似睡得香甜的魔女翻了个身,好遮住自己无法克制不扬起的唇角。
叶尔珈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再挣扎,老实躺到了她身边。当然,他有十分注意与浑身散发香喷喷气味的魔女保持距离,两人之间起码还可以再躺下一个成年人。
即使在梦中也时刻保持身体警觉,这一夜,叶尔珈德睡得并不好。
以往共同隐居村落时,他和魔女一个住东头一个住西头,叶尔珈德最晚只会在魔女卧房停留至半夜两三点,给她讲完睡前故事再(被迫)磨蹭一会儿就走了,以至于他从未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
魔女的睡相,无疑是灾难级别的。
叶尔珈德就不明白了,世上怎么可以有人在睡着的时候如此乱来呢?
魔女为外种一员,每到夜晚便是其力量巅峰期,那股引诱他向下堕落的莫名幽香比白昼之时更为明显浓郁不说,她整个人也仿佛有意识地往身边热源靠近,贴着叶尔珈德来回磨蹭。
最要命的是,由于身高差异,她若有若无蹭过的地方集中在他胸膛与脖颈部位,也就导致那属于深沉夜晚的幽香一直浮动于他鼻息之间。
若不是眷属过人的感官足以令叶尔珈德确认,她脉搏与呼吸均十分平稳,睡得很沉,否则他简直要怀疑这个女人又在装模作样,玩弄自己了。
他无数次轻轻推开靠过来的魔女的身体,为了不把这软绵绵的家伙弄醒,还得万分小心克制手上力道;好不容易浅眠一会儿,行吧,等下又被那熟悉的幽香勾住,被迫醒来。
到了后半夜叶尔珈德已经不敢再睡觉了。要是天亮后魔女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并且嘴唇还蹭着他的脖子……后果恐怖到他连预想也不乐意。
于是叶尔珈德保持着魔女一靠过来就立刻把她脸掰正再轻轻戳回去的节奏,麻木地坚持到了天亮。
天一亮他便起床,在魔女醒来之前去盥洗室沐浴,好洗去与她同眠一夜后自己身体也沾染上的莫名香气。
这一洗就格外得久。隐约听到外面魔女起床的动静,正坐在冷水池里给全身认认真真从上到下搓澡的叶尔珈德突然意识到:这只是旅途的第一站。以后,他肯定还是得和魔女晚上睡一间房一张床。
因为他没钱。
魔女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贯彻到底,在叶尔珈德踏入村子后便把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搜刮走了,包括本就不十分鼓胀的钱袋。现在,叶尔珈德身上只剩下各式不能暴露的魔法道具、符文,以及更不可能拿去换钱的魔女所赐巨剑,黑焰。
而这一路花销包括昨晚在旅馆前台开房付押金的费用,确实都由魔女付账——
娇滴滴的贵族大小姐豪爽付钱,跟在她身边的英俊侍卫则只管抱剑在旁干看着,他出卖美色换取包养的小白脸人设是坐实了。
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吧!
为了掩盖住那股独特的属于魔女的香气,叶尔珈德不得不屈辱地使用了旅馆提供的香氛沐浴露,此时他一边打着泡泡涂满全身,一边努力开解自己:算了算了,睡一起就睡一起,反正作为眷属他晚上也必须护卫武力值为零的魔女,只要她不偷看自己洗澡就好了。
底线一降再降,叶尔珈德认为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最后的禁区。至于其他的,有心无力。
毕竟,他没钱啊。
与他相反,魔女却是真实富婆,并且绝非什么点石成金坑边地小老百姓的障眼法,而是真正从人类那里赚来的。
据魔女所说,她在大陆中部数个王国都开设有魔法道具商铺,平时丢给可化为人形的外种比如女巫之类照看,专门做人傻钱多的贵族夫人公子小姐们的生意;她自己则偶尔假扮行商四处游逛,遇见遗迹冒险者就上前搭讪,为他们提供远征用装备与符文,顺便推销推销自己亲手酿造的泥巴酒。
虽然比起前者来说,后者往往十分贫穷,掏光口袋也拿不出几个银币。但在魔女眼里,只要能同她做交易,那么无论多少通通都是好主顾。
“赚钱不为赚钱,而只是我漫长青春里的一点小乐趣啦。”
她来回摇晃手指,先是谦虚表扬了自己,又对着可爱的小眷属不无得意地讲道:“冒险者们贡献的故事,他们在遗迹里的离奇见闻,对充满好奇心、以寻求知识为目标的魔女来说,可是比贵族的宝物更珍贵的东西哦。”
以寻求知识为目标……叶尔珈德点头,心底却想,这话从热爱人类青年肉体的奥黛嘴里说出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啊。
依旧扮演着豪富大小姐与她的赤贫侍卫情人,魔女及眷属一路欣赏沿途风光南下,抵达规划路线上的第二个国家。
他们在边境木桶镇逗留。这是一个以冒险者聚集而闻名的城镇,附近有着多座失落遗迹,并且至今仍未探索完全,因此盛产各类法式构建与魔药原料。
魔女自然是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的,便拉着叶尔珈德一起来瞧瞧。
市集建在开阔平地上,只大致划分区域搭出遮阳的草扎棚屋,任冒险者们自由摆摊。
人头攒动,交谈及争执之声不绝于耳,混合着从地底遗迹带回的血腥气、汗臭与泥巴味道,俱是生活于隐世村落所无法接触到的东西。奥黛乐呵呵地站在原地观察够了,方才迈步往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