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都没准备好（2 / 2）

海风吹，尼尔的步伐越来越重，手心也一直冒汗。他实在太想念老师了，想帅气又成熟地出现在佩列阿斯面前。但心里又直打鼓。尼尔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地练习着重逢时的台词。

“‘老师，没想到吧哈哈’……不行这个说法真傻！换一个。嗯……‘老师，你想我吗？’这个感觉太轻浮了，倒像是特兰德会说的话。不如先说个有趣的事逗他开心吧，活跃下气氛！比如……嗯……比如……”

尼尔走着，周围越来越荒，悬崖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

他还没想到说什么，结果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孤塔就在眼前，他看到塔顶的窗户，佩列阿斯竟然就在窗边远远地望着自己，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

那瞬间，尼尔的心脏剧烈地震颤，好似被一下子爱神捏在手中。

这是真的吗？

那个人就在窗边……

尼尔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就笑了出来，冲佩列阿斯挥手。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时刻。

“老师我来接你了。”

啊这句台词不错！尼尔从老师的神情中看出了效果。佩列阿斯消失在窗边，应该是下楼来了。那这就意味着……他马上就能和老师重逢。

“天哪……”

尼尔又紧张起来，他还没想好接下来的对策。按理来说，他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之前也大着胆子吻过老师几次。但是……但是……尼尔感觉脑子正在升温，额头滚烫起来。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们是恋人关系了。所以我要好好表现……成熟、主动、要让老师放心。加油，尼尔·伯恩哈德！真正的恋人，嗯！”

尼尔给自己鼓劲儿，随即又满脸通红。

这时，佩列阿斯已经从塔中下来了，来到尼尔面前。银发的法师看上去十分严肃，或者说，是超出了正常范围的严肃了。这种神情如果不是在宣战的时刻流露，那么多半是虚张声势的，背后藏着胆怯。

“你好啊。”佩列阿斯说得很慢。

“你好。”

“嗯……”

尼尔张了张嘴，发现老师没话说了。

两人本来满心激动，有许多情感与话语要倾诉，但不知怎么得却卡住了。尼尔急得不行，拼命想对策，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望着喜欢的人。

“快……快说说公爵，卡洛亚洛最近还好吗？”

佩列阿斯也慌了，左顾右盼，就像一个要去救火的人，拼命寻找水桶。

有道理！

尼尔决定讲一讲公爵的趣事，活跃下两人过于紧张且尴尬的气氛。于是他说：

“哈哈哈是呢，公爵最近邀请我们去看他的新戏。还是挺有意思的，观众们从头笑到尾，在剧里，老师你是个双……”

尼尔忽然意识到这个话题很尴尬，赶忙打住。

“双……？”佩列阿斯疑惑地重复着。

“双重间谍！”尼尔慌慌张张地胡诌，“在戏里，你是两个国家的双重间谍。”

“是吗……？这不像是卡洛亚洛的风格啊。你是不是想说‘双性人’这个词？”学者一本正经地说。

尼尔说不出话，整个人都要僵住了。

“卡洛亚洛总写这种东西，写完就给我看，我给他删过不知道多少。你知道他写过特兰德的生子文吗？”

“特……谁？谁生子？”

“特兰德生子。严格上来说，的确是怀孕的那种生子，而不是别的神话形式。”学者点了点头，仿佛是对某个结论表示认同。

“求求你，我要疯了。”尼尔诚恳地说。

佩列阿斯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是吧？公爵这家伙啊……！下次他再这样闹腾你，你就揪住他的后脖子，让他学乖就好。或者用食指狠狠弹他的额头。就像伊戈常教训他时那样。”

看到老师的笑容，尼尔也放松了。他凝神望着佩列阿斯，直到对方再次露出拘谨的神色时，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看了太久。两人又难为情地避开对方的目光。

“该回去吃晚饭了。”

“啊啊，都这个时候了。”

“学院的厨房可以借用吗？我想明天给老师做饭。”尼尔说。

“啊……谢谢。”

“我带了一些材料过来，到时候给爷爷也做点心。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普洛斯老师喜欢吃奶味重的东西，不过他不会直说的。”

“哈哈哈，真是别扭的老爷爷呢。”

“是呢。”

他们并排走着，有点生硬地聊着，平淡而琐碎，其实心中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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