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1 / 2)
我睁开眼,一恢复知觉,全身就撕裂了一般疼。我咧咧嘴,看到面前我妈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面前一片白茫茫,手上还打着点滴,我这是在……医院?!
“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妈见我转醒,激动地差点落下眼泪来。
我怎么在医院?我试图转转身子,又是一阵疼痛。
我妈絮絮叨叨的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你不知道,你失踪了三天多,可吓死我了。我晚上见你不回家,就打电话给大明,他的手机也打不通,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好了。当时我和你爸就报警说你失踪了。第二天一早警察追踪到了大明的车,停在岷山附近。可是山那么大,他们派了一整只小分队,搜了三天,才在一个山沟沟里找到了你们俩,已经昏迷不醒了。然后隔了不远,又遇到了那天来我们家没吃饭就走了的那两个年轻人。说来也奇了,这次找到你们的地方,和当年找到你爷爷的地方,相隔也就百十来米。你说你们没事儿跑到岷山去干吗了,怎么还跟他们搅在了一起……”
我一边听我妈念叨,一边我努力回忆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张止从铜鸟中拿到了一张字条,他想将字条据为己有。我和明哥试图阻止他,三人在推搡间不慎从神树的树枝上坠落,掉进树下的河中,水流湍急,我呛了好几口水,后来就失去意识了。
见我不说话,我妈又问了一遍,“你们怎么在一起?怎么跑到岷山荒无人烟的地方去了?知不知道这几简直吓死我了……”
我不说话,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说的少了她不信,说得多了,又怕吓到她。
我妈见我不理她,又道,“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还好没有脑内出血,虽然有几处皮外伤,但都不算太严重,再观察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你这几天不要到处跑,就在这里好好躺着。”
我还是不说话,我妈急了,“你这个熊娃娃,听到了没有!”
我点点头,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根本没有心思听我妈说的话,脑袋不那么痛了,我忍不住的一直想在玉棺上看到的那则血预言。如果预言准确,那么很有可能有两个人死了,两个人活着。既然我还活着,那剩下就只能还有一个活着的人。是谁?明哥?张止?杨薇薇?
我妈还在跟我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她这几天的担惊受怕,但是我完全听不进去,心心念念的担忧着明哥的安危。我以头痛为借口,把我妈推出门外。反正我这两天的经历,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的,干脆不说了。我到处摸手机,想着给明哥打个电话,然而手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尝试站起来,脚有些肿,踩地微微有些疼,我也顾不得疼,扶着墙走到护士站,问护士道,“你好,请问一下跟我一起送来那几个人,张止,杨薇薇,还有杨明,他们现在在哪儿?”
护士看我一眼,“你说的是前几天警察一块儿送来的?”
我点点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还活着吗?”
护士道,“那对儿小情侣已经今早儿刚办了出院手续,还有个胖子在你隔壁房间。”
“出院了!”我有些意外,被口水呛到自己,咳了两声,“这么快就出院了?” 不过心底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大家都活着。这样说来,玉棺上的预言是不准的。我又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念头,根正苗红的二十一世纪青少年,怎么为了一个几千年前的石刻画提心吊胆,看来真是这两天怪事见多了,吓傻了。
“是啊。”护士道,“他们又没什么事儿,就出院了。那个女孩子还有点虚弱,本可以再住一天,不过他们坚持要出院,我们也不好勉强。”
我追问,“女生有点虚弱,那男生呢?”
护士语气淡淡的,“哦,他啊,他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惊讶,“怎么可能,他背后的伤口你们没有看吗?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没有发炎?”
护士疑惑的看我一眼,“你们送急诊的时候我们都做过全面检查了,那个男子身上没有外伤。你和那个杨明外伤比较严重,我们都已经做了处理。”
“怎么可能!”我亲眼所见他被巨鳄所伤后背三条深可见骨的伤痕,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后来和溪边打斗也受了很严重的外伤,虽不知道他究竟伤在哪里了,但是留了那么多血,肯定是伤的不轻,于是问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个人是我朋友,叫张止。”
护士微微有些不耐烦,“没认错,那一对儿男女长得贼好看,全医院都在没有那么好看的病号了,记不错。”
我心下愕然,张止不可能没有皮外伤,我亲眼所见。然而护士又说的如此言之凿凿,也不像记错了的样子。这实在不合理。我转念想起杨薇薇在地宫中给他敷的药,难道是特效药?一天就可以祛疤,于是又追问,“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药,内服外用之后可以让伤口在两天之内就痊愈看不出任何疤痕?”
护士瞪我一眼,感觉好像天方夜谭,“没有。”她不耐烦的起身,“我要去给别的病人换药了,请您让让。”
我有些不想放弃,追着她出去,“您再想想,再想想,有没有?”
女护士郑重其事的跟我说了一句,“范淮叶先生,您只有轻微脑震荡,不是神经错乱,请自重。”说完就走了。
得。我摊摊手,被当成神经病了。
没辙,我只能忍着痛,扶着墙一步一步踱到明哥的病房,只见他一条腿被高高的吊起来,裹满了纱布,见我来了,像见到亲人一样,“哟,老范!想死哥哥我了,我有好多话想说,你再不来,我就憋死了。”
我一瘸一拐的做到他病床旁边,“你想说啥?”
因为房间里不止他一个病号,他只好压低了声音说,“我今早醒了就一直在做战后总结,咱们得吃一堑,长一智。”
我乐了,“你琢磨出来了个啥?”
明哥道,“你说这个张止他怎么啥都知道。”
我一口水没喝下去,差点喷了他一脸,“你这也叫战后总结?”
明哥一脸的理所应当,“那是,牛鬼蛇神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透的人心。咱们虽然这一路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可是可以解释的东西都不可怕,鳄鱼,白骨,疯狗都是能对付的。但是张止这个人,让我觉得很邪门。”
我眉毛一挑,“所以呢?”
明哥正色道,“他是有备而来的,你看他们穿了防水衣,手中有地图,而且他对那个棺材里的东西态度那么坚定,如果他只是来看看,他为什么非要拿走棺材里的东西不可,我看他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家,肯定不是拿了去卖的,否则就在白骨堆里拿陪葬品了。他一定是早就知道那个东西在那里,专程来拿的。”
我脑门上肌肉一紧,“他怎么能提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细节?”
明哥故作神秘道,“唯一和那个地宫有联系的人,就是你爷爷。他是唯一的生还者了。然而他老人家神志不清,也不是一两天了,也说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所以我怀疑,他偷了你爷爷的笔记本。”
“啥!”我觉得明哥在逗我,“别扯了,别说他怎么知道我爷爷有个笔记本,就算他知道,那老头子本子我们也看过。被水泡过,几十年前字迹就基本上看不清了,别说现在了。”
明哥若有所思,“可是他们经常提到笔记中说怎么怎么,又去的是你爷爷当年被发现的地方,又恰巧你爷爷有一本笔记,这个你不觉得很巧合吗?”
明哥的手机因为收在背包里,所以从树上掉下来之后没有丢。明哥怂恿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笔记本的情况。我不太乐意,我觉得肯定得被我妈骂。无奈迫于明哥的淫威,我还是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让她去看看爷爷的笔记本还在不在,毫无疑问,我被我妈骂脑子有问题。
不过虽然我妈骂了我两句,还是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去爷爷书房里看了一眼,“在呢,还有事儿吗?你这次摔到了脑子,别瞎琢磨,好好养……”
我赶紧说了句,“好的好的知道了。”就心虚的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我和明哥陷入了一阵沉默,我突然想起方才和护士的对话,一拍大腿,“还有一件邪门的事儿,进门就想跟你说,被你一打岔忘记了。我今天问护士说张止的伤怎么样了,护士居然说他没有皮外伤,你当时也看到了他后背上的伤口吧,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了。”
明哥,“靠!我那时候就觉得他背上的伤有蹊跷,还真是!你确定护士没搞错?”
我点头。“护士很确定,现在他和杨薇薇已经出院了。”
明哥不信,“靠,还能这么邪门?”说罢掀了被子一瘸一拐的就蹦去了护士站,半刻钟后,果不其然的被当成闹事儿的被护士们架回床上。
明哥咬咬牙,“这事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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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又躺了五天,终于可以出院了。又在家休养了一周,好说歹说我妈终于同意放我去上班,只是叮嘱我,晚上下班了一定去奶奶家吃饭,她老人家听说我失踪的消息,也差点急得背过气去。
因为再没有了张止的消息,我虽有一肚子疑问,倒也无处去问。
明哥请了事假,中午没人和我一块吃饭,便凑巧和文物安保处的老曹和鉴定科老方的坐到了一桌上,老曹是个肚子里憋不住话的人,我们刚打好饭坐下,他便神秘兮兮的说,“金沙又有一件玉琮被列为国宝了。”
我好奇心中,问道,“哪件?”
老曹拿手机给我看照片,“这件十二层玉琮。”
我哦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咱们古蜀国出土的玉琮也不少,这件有什么奇的?”
老曹说,“你从正面看,好像这玉琮每个角刻了一只小鸡,圆的是眼睛,长的是身子。但如果你从棱的这个地方看过去,左右两幅画拼在一起,就能发现它画得其实是一个人像。左右各是一只眼睛,长条形的是嘴。”
我将他的手机接过去,端详片刻,“你别说,还真是。这设计到时挺奇特。”
老曹点点头,“还有更奇的,经馆长鉴定,这种图案是良渚文化玉琮中常见的神人兽面纹,由此可以证明,早在三千多年前,我们三星堆古蜀国就跨越上千里的路程跟江浙流域文化有所交流,这绝对是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