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2 / 2)
目光再移到第四幅,如张止所说,这幅画,从中间分开,有两种不同的结局。一幅上面,四个人躺在地上,另一幅上面,两个人躺在地上,两个人站在旁边,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房子和人烟,说明,他们死在一个偏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那么张止说的客死他乡,翻译的也是有道理的。
看完后,我对明哥点点头,示意他张止说的属实。
明哥声音有点发抖,“那我们四个中,非得有两个死了?”
我翻他个白眼,“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上面画的不是我们还难说,这地方都好几千年了,难道从来没人来过吗?第三幅画上面说,我们会从里面拿个东西出来,可是方才我们已经去过棺材里面了,空空如也,怎么会有东西被拿出来呢?可见这个语言,说的也是完全准确的。”
杨薇薇阴阳怪气的说,“哼,你怎么就知道是拿出来,万一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才咱们都进去一遭,说不定就附在谁的身上跟出来了呢?”
杨薇薇这话说的我打了一个激灵,我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打怪兽还好,再凶险也是实打实的,就算打不过,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闹鬼这种事儿……我闭闭眼,我真是想也不敢想。作为二十一世纪好青年,相信科学,我坚信鬼这种东西,是不会存在的。然而饶是这样,杨薇薇这话,也说的我心里一阵的七上八下。
明哥虽然胆子不小,但是他是出了名的怕鬼的。听杨薇薇这话,他舌头哆嗦了一下,“你,你把话说清楚!什、什么东西?在谁身上?”
杨薇薇瞥了他一眼,没好气,“你黑心肝的冤枉我和我小叔,说不定就是附在你的身上,专门出来冤枉人,都说女鬼怨气最大,见谁埋怨谁!”
明哥十个胆子估计已经吓破了八个,强装着镇定,但是声音已经变了调,“你少吓唬人,哪会有这种东西!”
杨薇薇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你自己感觉感觉,意识还清醒吗,肩头沉不沉,有没有什么不适感,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
明哥听完这话吓得脸都绿了,直拍我,“老范,我觉得我肩头贼沉,你快给我照照,是不是有鬼压在我的肩头?”
我虽然心里被她说的一阵发毛,不过还是个坚定的无鬼主义者,这一路上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多数是可以解释的,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本来方才还有点害怕,但现在听完杨薇薇的话,心反而安下几分,知道她是故意寒碜我们,安慰明哥道,“没有的事儿,她这是变着法子的损我们呢。”
明哥还是不放心,“不行不行,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有点混,但是怕鬼!贼怕!你快给我照照!”说着他用手捂着脑门,“不行不行,我脑袋疼,晕的厉害,我怕我是被控制了,老范,万一一会儿我被控制了,你别手软,使劲打丫的!必须给我救回来。”
我没辙,为了让明哥安心,用手电在他身后照了照,拍拍他,“什么都没有,你放心吧,没事儿。”
明哥还是不放心,非常狗腿的跑去问张止,“张大哥,你那么厉害,你知不知道怎么驱鬼?你给我看看?”
张止不说话,明哥再跑回来问我,“不行不行,我心慌,老范一会儿我得给你商量个暗号,你不时的跟我对一下,确保我还是我!”
我差点笑出声来,明哥撇我一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然后他突然警醒的向后退了一步,跟我也拉开一段距离,“不对,老范你现在表现的很怪异,我不得不提防。我得跟你们所有人都商量一个暗号,谁说那恶鬼就一定附在我身上,那附在你们身上了也说不定,一会儿,我说暗号,谁对不上来,就是被鬼给附身了。”说着摆出了一副防守的架势。
见着明哥这幅闹腾的样子,张止也忍不住了,冲着薇薇道,神色温柔,“你别吓唬他了。”然后转头看着我和明哥,“方才我们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在棺材底部摸到了一个暗格,里面应该会有东西。只不过你们方才躺在里面,我没有足够的空间打开它。”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样说来,那石刻上画的,便还是对的。明哥下意识的抓住我的胳膊,我被他捏疼了,只得我强笑道,“没事儿,如果我们不把这个东西拿出来,那就说明预言不成立,第三幅画没有发生,第四幅画也不会发生。就算它画的对,那我们也不一定非得按照石头上的剧本走吗,那东西在里面,我们不拿出来不就完了,大活人还能被石头吓死!”
“也是也是,你看我给吓傻了。”明哥摸摸脑门,似是吓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被我这一句猛地点醒,猛地放下心来,“对啊,咱们不开棺了,赶紧走,这样不就打破了那个预言了。”若不是行动不方便,明哥恨不得抱住我,“阿弥陀佛,关键时刻还是你脑子清楚。”
我和明哥在一旁自顾自的聊自己的,没想到只是这片刻的功夫,张止已经抬手去开那棺材,我和明哥还不急阻止,他便已经将那棺材盖打开了。两手一摸,只听咔哒一声,暗格打开,里面只放了一只青铜鸟,他将那青铜鸟拿起来,见鸟嘴中叼着一方牛皮纸,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歪歪扭扭,像是画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我缓过神来想要阻拦他的时候,张止将那字条和铜鸟都收入怀中保管了。
明哥急了,上前一步拦住他,“为了我们几个的生命安全,这个东西你不能拿走。”
张止脸虽然冷,虽不亲近,但也算平和。当下却露出少有的强势,“这个东西,我必须拿走。”
我也上去拦,我知道以我俩的水平,硬拦他一定是拦不住的,只好将话说软了些,“为什么必须拿走,张哥你给我们个理由,如果是非拿不可的理由,我俩也不至于不通情理。”然后伺机将那铜鸟从他怀里拿出来。
谁知张止这次一反常态,完全没有跟我俩解释的意思,“没有什么理由。”
见他蛮横,我急了,“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我觉得我俩有知情权。”
张止摆明了一副不想多说的态度,杨薇薇便出来帮张止挡枪,“有的时候知道的少一点,也是对你们好。”
我还想再跟张止和杨薇薇说道说道,明哥却没有我这个耐心了。他见沟通不成,骂了一句,直接伸手去抢。一跃之下将张止扑倒,明哥打架也没什么章法,就是沾了胖的光,蛮力大,他扑倒了张止,就给他甩了一个巴掌,完全没有留力,张止鼻子马上就见了红。杨薇薇怒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拉明哥,然而被张止抢先了一步,以张止的身手,一个瞬间就反败为胜,反手将明哥按在地上,杨薇薇便驻了足,乐得在一旁插着腰看明哥笑话。
张止方才只是没有防备着明哥会突然出手,才被明哥偷袭成功,等他反应过来,哪里还有明哥还手的余地,明哥被张止死死的按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我想去拉开张止,却见明哥双手虽然被制服,然而头还是可以动的,他当即一扬身子一头冲着张止就撞了过去。明哥虽然打架打不过张止,然而那一身的肉也不是虚胖,这一撞,他两人身子一歪,齐齐就从树枝上滚了下去。
我见事不好,忙去拉明哥,毕竟我们站在百米来来高的树枝上,也不算稳当,若是掉下去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本想去拉住他两人,没料想他俩冲力太大,我和他们绞在一起,一同往旁边滚去,往下跌了几米,压断了几根枝丫,落在下面另一根粗壮的枝干上。我本来是去劝架的,然而此刻已经和他们绞成了一团,便也一起撕扯了起来。就算我们俩对张止一个,张止的优势也是压倒势的,我身上不知道挨了几拳,只觉得哪哪儿都疼,我也奋力的向外挥拳,不过眼冒金星的,也不知道是打在了张止身上,还是打在了明哥身上。最后,我和明哥被张止一手一个掐住脖子按在地上,只听张止喘着粗气,声音依旧沉稳平和,好似大人再对小孩子说话,“还闹吗?闹够了我就放手,还闹,我也不介意再打你们两个一顿。”
我摇摇头,认怂。张止这才微微松了松手。
明哥呸了一声,鲤鱼打挺一样向张止撞去,张止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出,两个人重心一歪,两人齐齐从树杈上掉了下去。
遭了,张止的伸缩绳索早就在和溪边打斗的时候报废了。我下意识的扑过去想拉住明哥,然而重心不稳,也跟着一同跌了下去。
一阵失重感袭来,我头晕目眩,还好,下落了半秒钟的功夫,我的脚便被杨薇薇拽住了。我惊魂甫定的抬头看去,杨薇薇一手拽着我的脚,另一手搭在树干上。我们四个手脚相连,一个拽着一个,好似猴子捞月一般一串儿的挂在了树上,随风左右摇动。
我低头望去,这根树杈已经是比较低的一支了,再往下落,便是一些零星的细小枝丫,应该没什么能承受得住我们的重量了。
此时,杨薇薇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以她的一己之力想要拽住我们三个人,确实不容易。
张止冲她喊道,“薇薇,你坚持一下,我旁边有根树杈,你等我跳上去。”
没等杨薇薇回话,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裂,我们接二连三的从树枝上掉了下去。
我平时是个连过山车都不敢坐的人,最受不了这种失重感。“啊——”我听见我惊恐的叫声在山洞中盘旋,经过多重反射再回到我耳边时,分外的凄凉。
为什么!没有被鳄鱼吃掉,没有被蓬莱花魇住,没有被骷髅打死,没有被溪边咬死,到头来,我竟然是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的。
真窝囊!这是我摔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注释:《山海经·西山经》:“﹝天帝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狗,名曰溪边,席其皮者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