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她离开这吧(1 / 2)
门扇轰然而碎,门里那青衣护卫刀身在距离石小荞不到两寸之处停住,因为他握刀的那半面肩膀已是僵硬如石,再不能前进半分。
灰师兄出手如闪电之快,五根手指捏着那人肩膀,隐约有骨骼碎裂之声,那人痛的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张脸惨白如纸,恐怕从此便会是独臂了。
屋里石小荞早红了眼,只知道一心想抡起自己那尚不足二两重的拳头狠狠挥过去,打死眼前这青衣人,丝毫没意识到方才自己简直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灰师兄一把握住她发疯一般抓向青衣人的手,说了句:“去看着小丝瓜,这人让我来。”
石小荞才陡然回过神来,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灰师兄胸口一哽,毫无防备地眼泪差点夺眶迸出,她半句话都再说不出,回身跪在地上扶起倒在地的小丝瓜。
小丝瓜的一张脸紧紧皱在一起,偏偏牙咬的很紧,半丝儿喊痛之声都没漏出来,他看着前边的灰师兄,又看向旁边扶着他的石小荞,硬挤出一个笑来,尚自言语宽慰两人道:“我一点...都没疼...”,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虽强忍着不想表现出来,但说话之时上下牙关的抖动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灰师兄五指愈加收拢,捏住那人肩膀向外狠狠甩出,那人连着半面墙壁“轰”的一声摔了出去。
外面其余众青衣护卫尽数聚拢在门外,不远处那扇子男扬声开口道:“你又何必做出这般对抗的姿态,这样显然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只要你答应和我走一趟,我保证你的家人完好无损。如何?”
灰师兄走过来蹲下,探手在小丝瓜左肩刀口处抚过,又用手指在另一处轻按了两下,随即侧头睨向门外,那一瞬间的神情让石小荞仿佛看到了灰师兄的另外一张面孔,不复往日的平和清爽,眼中刹时戾气显现,嘴中吐出俩字:“找死!”随即陡然扬起一面衣袖,无端将小丝瓜和石小荞的视线遮挡严实。
石小荞只觉周遭空气逆转一般,有凉飕飕的气丝像刀片一般从身旁刮过,紧接着门外一片刀剑铮鸣之声,继而是接连的惨叫之声和重物摔地的声音。
片刻光景,挡在眼前的灰师兄的衣袖终于落了下去,石小荞看向门外,被眼前那一片血色狼藉彻底惊呆住。
外面的一众青衣护卫东倒西歪,刀剑落了一地,哀哀惨叫,就连隔得最远的那位扇子男也是一身狼狈,后背倚在院门单薄的木梁上,嘴角有一丝血迹渗出,手中折扇已然破碎成了几条扇子骨,再风流不起来了。
很显然,方才和众护卫交手之时,灰师兄已然是手下留情的,并未想伤及这些人性命。
只是眼下,小丝瓜的受伤,让灰师兄身上乍然显现出的骇人杀气,仿佛下一刻他便要大开杀戒一般。
扇子男满脸不敢置信,抬手抹过嘴角血迹,缓了一缓方才说道:“足下既然态度决然,在下也不便过多叨扰,既知足下藏身之所,我们就总还有再见之日!”
说罢抬手示意属下护卫撤退,自己当先转身迈出院门,余下护卫伤者残者相护搀扶着紧随其后走出。
灰师兄目光凝视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片刻,终究转过头来,任他们自去了。
最后的一丝天光,也沉到了黑暗中去。这样的一天,在宁和中开始,却又在纷扰中结束了......
小白大概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小丝瓜被伤之后,它就一直悬在房梁上没下来,直等到那些人走后,灰师兄将小丝瓜抱回房间治伤,小白就不知道蹿去了哪里,好半天没见到踪影。
灰师兄给小丝瓜清理了伤口抹上草药之后,端着水盆出来倒水,再往回走的时候,就见着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了小丝瓜的房门前,中间额头微纵,两边眼角向下耷着,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水雾。它见到灰师兄走过来,立马便后退两步,低头搓爪,一幅很内疚的样子。
灰师兄无奈地笑了一下,冲它招招手,它犹豫了片刻,才又试探着蹿上灰师兄肩膀。
灰师兄抬一只手抚了抚它头顶,放缓声音说道:“小丝瓜受伤的事不怪你,那个时候你保护自己才是应当的,是我无能,才会让你受惊让小丝瓜受伤。”
小白一颗猴脑袋往灰师兄的脸上蹭了蹭,跳下地来,接过师兄手中铜盆和毛巾,十分机灵地去前院房里又烧了一盆温水端过来。
桌上座着一盏灯烛,烛心被门缝里漏进来的丁点风丝带动着微微晃动起来。小丝瓜瘦小的身板自一侧肩膀到腰处被布条包裹着,里面仍旧有一些血迹渗透出来。
他一张小脸苍白着,睡着时眼睫毛还在轻轻扇动着,灰师兄守在他的床侧,静静地看着他,又恢复到了往常那般柔和平淡的神色。
他抬眼看了看桌上跳动着的蜡烛,片刻后说了句:“你进来吧。”
石小荞推门走了进去,站在床边,望着小丝瓜道:“小丝瓜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