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怕再不能安静(1 / 2)
这一座山谷多年的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院子里平白站着一排统一身穿天青色劲装短袍的男子,身后背着刀剑,个个腰杆笔直,一看便是护卫身份。
小白似乎受了惊吓般,瑟缩在小丝瓜的怀里,小丝瓜眼瞅着对面突然冒出来的这许多人,满脸无措的看向风一般出现挡在他和小白前面的灰师兄的背影。
此时对面的众青衣护卫突然侧了侧身,一男子从后面缓步走出,抬手“啪”的一下打了旁边一个护卫的脸,那个护卫立马垂头敛声,一副任打任骂的听话模样。
“下属莽撞,让足下的爱宠受到了惊吓,万望海涵。”
那男子嘴上说着抱歉的话,面上表情却是十分理直气壮,四下里环顾了一下身所在的院子,“唰”的一下展开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扇,颇悠然自在地长叹道:“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安静的地方,竹篱茅舍、自在清净,真真是一处避世的好地方”,目光正正又落到灰师兄身上,收了扇子在手,双手抱拳向着灰师兄拱手见礼道:“敢问足下高名?”
灰师兄的身影立在那,半面的夕阳余晖斜照在他身上,他的表情掩在半昏半明的天色里看不真切,声音倒一如往日平和清爽:“山野村夫之名,不须入客人耳。请问客人是从何处来,又为何而来?”
对面那人珠玉冠发、绸缎加身,腰间缀着佩玉,扇柄上垂着缨络,脸上虽故作谦恭之态,却藏不住倨傲之气,一身华贵昂首阔胸地站在那里,便像是白鹅堆中一头扎下个花孔雀,做作而又和眼前之地极度地不合宜。
偏他自己大概还自诩姿态风流无双,“唰”地一下又展开了那把纸扇子,一边扇一边悠然道:“在下不过是在山中闲逛,偶然逛到此处,见这篱笆院景色精巧幽美,便忍不住驻足入院中一看,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足下难道不引我进去喝一杯茶水吗?”
灰师兄道:“陋室茶涩,不堪招待客人,日色已晚,客人不妨自去,免得天黑林深不方便行走。恕不多留。”
那人一笑:“主人既然不留,再留下去亦无趣。只是我这人有个癖好,每到一处称心之地,必要带走一物,方不算白来。”
灰师兄颇爽快道:“那好办,寒舍虽简陋,但物件还是有几件的”,转头向小丝瓜道:“小白房中那只坛子,搬出来送给客人拿走吧。”
小丝瓜想笑,但是马上又憋了回去,眼前这场景明显不是逗笑的时候。但是小白那只坛子...可是它那奇怪癖好施展的必需之物,每到睡觉之前小白总要从坛子里掏一些以各种香花香草浸泡出来的水,往身上各处例如胳肢窝、脚趾缝、下肢中间某处等部位依次涂洒上一些,才会安心睡觉,它又怎么可能把它让给另一个人以成就他人之奇特癖好呢?!
所幸即使小白相让,对面那人显然也自不会取。
“足下家中之物在下并无兴趣,我只想...足下你能跟我走一趟。”
那人把手中折扇一扬,身旁众护卫迅即会意,几人凭空拔起身子,一纵一跃之间已然分别飞落在篱笆院侧、树上、房顶等地,形成包围之势。
天边的最后一丝霞光也沉到了山下去,石小荞站在那,无端的感受到一股冷意。
方才后院中,灰师兄看到那坛中所插花束时瞬间变化的神情,以及眼前这突然发生的状况,石小荞知道,是自己闯了大祸。
前边灰师兄突然回过头来,向她道:“带着小丝瓜、小白进屋里去。”
她的喉咙不自觉哽了一下,问灰师兄:“那...你呢?”
灰师兄蓦然笑了一下,在瞑朦的天色中,他的眼神格外发亮。
“已然找到了家门口,往后怕是再不能安静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吧。”
耳边乍然扬起了风声,院外的柳树和院中香椿枝条乱晃,那位华服公子的长袍被风鼓荡着衣角翻飞,四围的青衣护卫蠢蠢欲动。
“人我只要活的,下手要有轻重。”扇子男后背起手,吩咐道。
众青衣护卫领命,三五个摆开架势,向着灰师兄直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