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然而这一局面已势不可挡,上亿年来横亘在男女之间的柏林墙轰然倒塌,没有了性别之别,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新政策,包括配偶延长陪产假及育儿假期,新的婚姻财产制度等不胜枚举。
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杜姐明显获益良多。她此时正用虚拟投影给路铭斯看她的宝贝孩子,“她可爱笑啦,一逗她就笑个不停。我家闺女真的是小天使哦blablabla”
路铭斯很无奈,听她兴奋地讲个不停。当妈的人都这么爱晒娃吗?
“这是她睡觉的,这是她吃饭的,这是她妈妈抱着她……哎路铭斯你就不想找个对象吗?你还是单身啊?”
路铭斯挑了挑眉,“我?除了工作谁都不爱。”
“啧啧”,杜姐摇摇头,“变成糟老头子没人要的时候,可别后悔哦。”
“……”谁是糟老头子?
路铭斯赶紧回到正题,“我来其实是为了548地铁案,尸检是你负责吗?”
杜姐还沉浸在女儿的绝世美颜中无法自拔,“哦,早就出结果啦。你又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我去过案发现场,和那起连环杀人案还是有细微的不同”,他靠在桌边,“那个连环杀手专挑贫民窟的暗巷下手,作案时间更长,手法也更复杂。应该是个菜鸟,力量也不大。”
“548的犯人下手狠辣,见血封喉。选在深夜闹市区的地铁站,又避开了很多敏感摄像头,显然不一般。”
“况且”,他刻意压低声音,“那道伤口实在太特殊了,没有哪种武器匹配。”
“确实是。”杜姐把手插进口袋,“死者的伤口内残留的金属成分,与任何已知的金属都不吻合。形状也很诡异,不像是某种利器,反而像是……某种关节。”
关节……路铭斯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能把金属的分析结果给我一份吗?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杜姐瞄了他一眼,“警长应该找你谈话了吧?年轻人不好好浪费青春,小心孤家寡人一辈子哦。”
是是是,结婚了就是不一样,说话已经摆前辈的架子了。路铭斯摇摇头,“这事就当我没说过,有空再去你家坐坐吧。”
“你说的?可别空手来哟?”杜姐耸了耸肩,点击文件发送到他的云记忆。
“肯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路铭斯笑了。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路铭斯极有耐心地捣鼓那一堆玻璃器皿。他似乎对这种老古董的饮食方式情有独钟,在空闲时间会独自磨豆,手冲。他端起骨瓷杯,隔着袅袅白雾思考这种奇怪的金属。它的化学元素和原子结构都极为接近人类。难道已经有人发明出这种人造骨骼了吗?还是说这只是巧合?由于样本太少,还无法下定论。但结合伤口的形状来看,行凶者极有可能装备这种金属的义肢或武器,那揪出犯人的可能性就上升了。只要找到金属的来源,追踪大概会有发现。
他走到客厅,打开投影,搜索出近三天城区附近所有地铁站台的摄像记录——当然是用了些小手段越权获取的——动用云计算逐一排查可疑人物。时间都是深夜至凌晨,地铁站往往只有守卫和寥寥几个乘客。他注视着投影,直到咖啡的热气逐渐消去,眉间的皱纹不断加深。
舒柏滕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看看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就下班了。连续十二个小时的值守实在不太好受,他蔫蔫地站着,心想回去一定要爆睡三天三夜。
下一趟车还有30秒就要进站,此时的站台一片安静,只有一个上班族打扮的男人在候车。已然能从隧道里看见微微亮光,刺耳的声音如浪潮般涌来,列车稳稳地停靠,打开车门。
陡然生变——
上班族抬脚离地,脚踝却僵硬得喀啦响,只见他从下到上仿佛寒冰急冻,原地化作一尊雕像。数秒后碎裂的声音响起,手上的公文包坠地,男人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地回头看向舒柏滕,脸色显示出不自然的铁灰色。干涩的嘴唇用力地向两边提起,上半张脸纹丝不动,就像恐怖片里的小丑一样。
电光火石间,他抬起手臂,高速冲向50米外的舒柏滕。舒柏滕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扭头朝着楼梯口跑。两人的距离在缩短,接近楼梯口时,舒柏滕猛地回身,用伸缩警棍挡住了一击。在男人的肉身撞击之下,警棍断成两节。舒柏滕的瞳孔骤然放大,从身后摸出一枚闪光弹,向男人的脚下扔去。
闪光弹没有如期爆炸,它在空中被银色的子弹所射中,弹到相反的方向,沉寂了一会儿后炸开,锐利的光芒瞬间照射到四面八方,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和晕眩。
舒柏滕怔怔地闭上眼睛,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白光中第二枚子弹冲向男人,这次打中了胫骨,弹头竟陷进皮肤表面,一滴血也没有流。
路铭斯现在另一边月台的楼梯上,举着一把银色的手枪,射击轨道将将擦过车顶。他的手心颤抖了一下,双脚加快走向列车。闪光弹的效果还没完全消散。列车关上车门,准备启动。
风带动白色风衣的下摆,最后一节车厢闪过,他借力跳起越过铁轨,在空中翻转身形,单手触地放低重心落在地面,又很快地向男人所在的方位放出两枪。
男人受到了干扰,转身背过去和路铭斯对峙。他以为舒柏滕会趁乱逃走,不想舒柏滕又掏出电击枪,袭击他的后颈处。
高压电流使他短暂地陷入麻木,但并不致命。趁他尚未清醒,路铭斯试图近身制服,不料男人的反应出乎意料。
他没有与眼前的路铭斯决斗,而是选择报复更弱小的舒柏滕。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抓住了舒柏滕,将他的脖颈死死摁在墙上。舒柏滕拼命挣扎着,脸涨红接着变青紫。路铭斯从男人身后环住他的大动脉,双方僵持不下。舒柏滕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抠下脖颈上的指头,重获自由的那一刻他大口呼吸,双腿软下来,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路铭斯借势猛地往后一带,拖住男人上半身,四肢并用禁锢他的行动。两人凶狠地扭打在一起,路铭斯发现了一处极不明显的破绽,一举发力攻破,举枪抵上男人的前额。浅棕色的瞳孔放大,食指按下扳机。
男人轰然倒地,表情维持着死前的狰狞,脸上却丝毫没有血迹。
刺骨的风从隧道深处吹来,舒柏滕浑身不住地颤抖,靠着墙壁滑落在地面上。
路铭斯蹲**观察男人的死状,探了探鼻息,从口袋里取出橡胶手套戴好,在尸体上东搞西搞,采集样本,又拍了一打照片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他站在舒柏滕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受伤没?”
舒柏滕摇头。
“那好”,他眯着眼,“跟我去做笔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