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其实诃莲因第一次见到讫伽时，追溯起来其实还要更早。

那是在讫伽第一次步入三十三重天，被佛陀任为乾闼婆之首，掌管佛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

那时候的诃莲因虽然还是一株很不起眼的莲花，却拥有了灵智，能听懂那些诸佛座下比丘与比丘尼的话来，三十三重天向来清净庄严，讫伽的出现却如同平地掀起了轩然大波，凡是讫伽不在的时候，诃莲因总能听到些闲言碎语。

比如讫伽是从低贱的饿鬼道出来的。

更仔细点的又比如讫伽是在佛陀路过恶鬼道时感悟佛音而脱出的饿鬼道，又经佛陀点化，褪去本相，净火洗髓褪皮，舍利重新塑骨后，才得以升上三十三重天任乾闼婆之首。

听到这里的时候，诃莲因忍不住抖了抖叶子——那一定很疼。毕竟作为一株水莲花，他最讨厌的便是火。

诃莲因曾在比丘尼的只言片语里了解过，饿鬼道是三恶道之一，土地贫乏，经年累月吃不到食物，便开始互相吞噬，是一个没有白昼与净土的污秽之地。

而讫伽曾在无意中吃过一个阿修罗王胎儿的尸体，启了些许灵智，后来吞噬过万鬼，成了鬼王，便有了真正的思想。

有了思想后他清楚了六道的差异，于是想升入三十三重天。

一个饿鬼道的鬼王，渴望脱离饿鬼道升入三十三重天。有很多年，讫伽一直是三恶道的笑柄。

结果在数千年恶鬼痛苦的呻吟声与互相吞食时的咀嚼声中，讫伽竟然真的从鬼王变成三十三重天的乾闼婆之首。

他经历的战斗数不胜数，吃过许多恶鬼，也差点被恶鬼吃掉，獠牙断了又生，手脚没了再长，后来褪去恶鬼相，那疼痛他简直连想都不敢再想。

但是他确实成功了。

讫伽进入宝殿那日，诃莲因听着那些比丘尼的闲言碎语，忍不住想着讫伽的长相——褪去恶鬼的本相，这人是不是还依旧六手四眼，青面獠牙？

三十三重天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一副好皮相，诸佛慈悲，比丘和煦，比丘尼更是端庄温柔，深得敬仰，诃莲因在清净池里左右摇晃着，生怕这个从饿鬼道里出来的乾闼婆太过丑陋吓到自己，又忍不住好奇打量。

——结果并不丑陋。

这个从饿鬼道里出来的鬼王有着一副三十三重天上难得一见的坚毅而又英俊的好容貌，墨发墨瞳，乾闼婆素色的衣袍称的他面色平白温柔了几分，长眉舒展，面上一派风轻云淡。

很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