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严妄愚？”那女修心里咯噔一下，“公子要听真话？”

贪生觉得莫名，“那还有假的？”

女修双手抱在胸前，若有其事地点起油灯。

有这么冷吗？贪生见她坐下，声音突然飘着说道：“公子既然是严家人，照理说不该不知道才是。”

贪生亮了亮手上的鱼鳞印记。

“原来如此。也难怪……还是说回你家大公子。当初严公子渝州试新大会力压群雄，一战成名。严公子一表人才，潇洒不羁，别说我们仙 楼，就是寻常的女修，也鲜有不为其折服的。”

长明灯上的火焰跳动，露出些许绿色，又被温暖的亮色包裹。“我家公子为人正直，既是万花倾倒，又何须到你这仙楼来。”

那女修一脸嫌弃，“瞧您这话说的。仙楼不过是个你情我愿的地方，公子坐了这么久，哪有见我强迫了你？”

这些女修，嘴上说着你情我愿，其实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贪生被她说得一时无话，撇头看了看长明灯。

“严公子踏入仙楼的那一刻，楼里的姑娘都发了疯似的让姑姑推荐自己。”

“我家公子看上了你？”贪生问。

“我算是看出来了，公子本就是为了打听消息，才来的仙楼。”

贪生眉头沉了沉，并不回答。女修继续说道：“可怜了常儿做了冤死鬼。”

“常儿？”

“就是严公子看中的那个女修，当场就要带走。我们这些做姐妹的，又是妒忌，又是羡慕。都以为她能一步登天，与严妄愚做对神仙眷侣， 谁知道三月之后，严妄愚来归还常儿的贴身玉佩。姑姑一看，已经碎成两块。”

贪生反问道：“只为送一块玉佩？”

“只为送一块玉佩。”女修说到这里，拉紧了衣服，又起身关了门。“那玉佩是严妄愚与常儿的定情之物，如今亲自送回，这代表了什么， 你们男人都应该知道。”

“是。”贪生被冷箭误伤。

“到底是姑姑一手带出来的女修，收到玉佩的那一晚，姑姑左右无法入睡，隔日便去寻常儿，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女修眼中闪着绿光，“常儿在一个月前就死了，尸体面干骨瘦，一看就是被吸干了真气。”

贪生吹灭了长明灯，房里突然一黑，贪生破窗而出，离了仙楼。

女修惊叫一声，循着贪生的方向扑了过去，“公子，我好怕，是不是常儿回来了，公子。”她们这些修行阴阳之法的女修，身上的阴气太 重，时常会遇见厉鬼索命寻人的事，甚至还有鬼修要将她们练成丹药。夜里的时候，唯有男人的体温能让她宁心安神。

“公子，把灯点上嘛。”

“乎乎。”

“公子？”

“乎乎。”

女修点了灯，发出尖锐的惊叫。

贪生破窗之后，找到了剩下的一团鬼火，糟糕，看来他被监视了。不知道丽萸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不对，眼下最叫人头疼的并不是这 件事，而是那女修口中，严妄愚既不是有情有义的正人君子，也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伴侣，更夸张的是，他还因为练功而弄死了一个女修。这 真是……想到严舒脸上的表情，贪生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了。

两人分开之时并约定在何处见面，贪生想了想，索性坐在了水井前。此地视野开阔，相信严舒一定能找得到自己。

可贪生并不知道，严舒此时正和素鸽谈论琴之优雅，音之辽阔，曲之缠绵，乐之真意，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所以，贪生百无聊赖，随手捡 了石子丢进水井里。做了一万种预设，甚至已经运起真气来抵挡将要出现的反击，结果只是冒出些用水写成的字，写着门派和姓名，贪生并不 认识。

可接下来冒出的名字，贪生可算知道了。

长生门，傅贪生。

这不就是自己嘛。凭着敏锐的直觉，贪生将那一堆石头拾起，仔细查看，发现其中刻着不同的图案。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贪生将剩下的石 子分批扔了下去。

门派与名字飞快地浮过，贪生目力所致，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

却云，严妄愚。

至此，起码有一点贪生可以确定，严妄愚的确修为出众，也拿了试新大会的第一，想来当年却云一定大出风头。这么说来，那个女修的话会 不会也有几分真呢？

不知道扯断了多少根真气拉扯成的丝线，严舒终于出现了。

“久等。”

贪生两根手指间拉出一条长长的真气凝结的线，渐渐便得细长，然后崩断。“我有了些线索。”

严舒以为他在开玩笑，也学着他的样子两指间扯出一条丝线，当然比贪生更精细、坚韧。“是这个‘线索’吗？我早就说过，怎么可能在仙 楼……”话一说出口，严舒才意识到事情的复杂，一脸难以置信，“真……的？”

贪生叹了口气，“真的。”

严舒走到贪生的身边，一同坐在水井的边沿，“说来听听。”

贪生将他在仙楼所听到的有关严妄愚的事迹一一说与严舒听，这之中自然而然地加了些贪生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