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虞箐小姐的故事精妙绝伦扣人心弦，如此精彩，却也不过是个故事，为之伤神，实在不值。”星蛊的笑容透着丝丝阴冷之气，唇角扬起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万俟虞箐嗤笑：“不过是个故事……如此说来，方才星蛊大人的那一番说辞，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星蛊眯眼：“是吗？如此，自是再好不过。话已说尽，星蛊告辞。”

万俟虞箐满意地看着星蛊离去的背影，笑得无邪，半晌，才似是自语：“哥哥，你说，星蛊大人是不是已乱了心神呢？”

声音不大，却尽数入耳。绿衣少年自树杈跳下，衣袂扬起了花尘，透过月光，在一身绿衣映衬之下，面庞若翠玉凝光。未待万俟弈寒开口，万俟虞箐已跑至他面前，左右晃着他的右臂，偏头眨着一双大眼睛，语调尽是调皮：“星蛊居然没有发现哥哥也在，也没什么厉害的嘛！”

星蛊作为赤逐卫，实力自是不容小觑。不揭穿自己在场，是因为自己对他还构不成威胁而已。万俟弈寒不反驳，只抬手揉了揉万俟虞箐的乌发，宠溺道：“虞箐是刚刚才发现哥哥的吗？”

“怎么会！”万俟虞箐抬头嘟唇，“我自然是早就发现哥哥了，只是那个星蛊直至离开都没有发现你，我只好不说破，把哥哥藏起来了。”

尾音上扬，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像是一个三岁顽童在展示自己的恶作剧。万俟弈寒也就顺了她的意：“怎么，莫非还想在哥哥这邀功请赏？”不论虞箐所言是否真心，他只知道，玄煜之事，她是信任自己的，既然不能阻止她的意愿，能做的，也不过是保护，不负其心。

“那哥哥会赏给虞箐什么宝贝呢？”

“琴瑟箫笛你样样俱全，房内也不乏首饰华裳，送这些实物于你实在无趣，哥哥这次，送你些不同以往的东西如何？”

“好啊，虞箐先谢过哥哥了！哥哥对我真好！”话音刚落，万俟弈寒便觉右侧脸颊上有一瞬的湿热，深沉的眸色一凝，心跳随之漏了一拍。回神垂眸，万俟虞箐眉眼似弯月，笑的依旧无邪，仿佛刚刚做了坏事的人不是她。

“关于夜灵曦和……你的身份，虞箐是从何得知……可以告诉哥哥吗？”不知是出于对未知的忐忑，还是因为对她心怀愧疚，这句话，万俟弈寒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明知故问。星蛊说于我的呀！”万俟虞箐看一眼神色万般纠结复杂的万俟弈寒，无趣地摆摆手，“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像你这么正经的人，逗着一点意思都没有。”言毕，冲他勾勾食指，万俟弈寒依意低头。

轻轻几字入耳，心中骤紧。不是因为答案难以置信，而是这个答案背后暗藏的意图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关于夜灵曦，虞箐你准备……”

“她不能死。”万俟虞箐打断了他的话。万俟弈寒眼中的光黯了黯，果然还是会卷入这场预谋已久的计划吗。“她还没有把我的身份还给我。”万俟虞箐又道，“至少在这之前，她还不能死。”

是了，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她的命，便不是她的了。

“哥哥会不惜一切帮我，还是会不惜一切阻止我呢？”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试探，还有一些，期望。万俟弈寒的目光聚焦至她的双眸，那双熟悉的眸子，此刻带给他的，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帮，等于亲手将她推入临近死亡的深渊；不帮，亲眼看着她孤身涉险丢了性命吗？

“哥哥，好像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什么的吧。”万俟虞箐小声道。万俟弈寒动动唇，她却眉眼一弯：“方才哥哥说过，要送我不同以往的东西，虞箐觉得，这件礼物就很不错呢！”万俟弈寒略有些失神，这个小妹，仿佛无论何时，遇到何事，皆是这样，笑得很开心，很是没心没肺。她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三月暖阳，能融化的，怕也只有他万俟弈寒的心了。

万俟弈寒拉过她的手，将她一把拽入怀里，俯身在其耳际：“礼物先欠着，哥哥答应你，但是，虞箐也要答应哥哥一件事。”

万俟虞箐不语，只略略颔首，等待着。

“以后，虞箐也要像现在这样，对哥哥笑，记住了吗，一定要，开心的笑。”这句话，万俟弈寒说得很是认真，要说平日里他是正经，现在便比平日里更要认真千百倍。

万俟虞箐闻言，抬头看着他，嗤笑出声：“哥哥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古板的教书先生。不就是笑嘛！这个简单，你看，我现在就在对你笑啊，你看看，我笑得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万俟弈寒扬唇：“虞箐最好看了。”

傻丫头，你一定要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一定要记着，以后，也要对哥哥笑啊。

贺璟澜双手环臂靠在墙边，看看立于地牢大门口不肯离去的颜汐珏，瞥一眼东方旭日，又一次无奈地摇头而叹：“你真不打算走，卯时了。”颜汐珏似闻不闻，只盯着门，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影子。初升的太阳总是能带给世间万物希望，可此时，带给颜汐珏的，只有比上一刻更痛的失望。

“话是伤人，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清楚她的真实心意。你留在这里，守这一夜，她也还是不会走。你这样能做什么，除了等人来此把你看做帮凶，辜负她的意愿，还能做什么？救她活命吗？”贺璟澜终于无法忍受他的不理智，步步逼近他心中最后的底线，“颜汐珏，你平日的冷静呢？你的理智呢？被你吃了吗！”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颜汐珏偏头看向他，瞳仁爬满了猩红的血丝，乍一看，甚是骇人，“我要怎么做，才可救她，我要怎么做，才算不负她。”

六句话，三个问题，语调平平，听在贺璟澜耳中，却是惊涛骇浪。自己说他不理智，不冷静，自己呢？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他！空气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冰冷，谁都没有再开口。

“颜二公子。”沉稳的男声响起。颜汐珏猛地回头，寒月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鞘而出架上了来人的脖颈。绿衣少年缓缓抬手，握住剑身：“二公子莫慌，在下万俟弈寒，是来救夜姑娘的。”

“你是万俟焱的长子万俟弈寒？”贺璟澜快步上前。

“我凭什么信你？”颜汐珏沉声，剑刃离万俟弈寒的脖颈又近了一分，一道猩红印在其颈侧，万俟弈寒握着剑身的手紧了紧，脚下蓦的绽开一朵血花：“此时此刻，颜二公子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救夜姑娘活命吗？”颜汐珏一怔，松开了剑柄，万俟弈寒顺势将剑丢至一旁。贺璟澜欲要上前，却被颜汐珏拉至身后。“如何救？”颜汐珏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