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带我妹妹去见夜姑娘即可。”万俟弈寒道。

“小女万俟虞箐，有要事告诉夜小姐，烦请颜二公子带路。”清脆如铃的声音在万俟弈寒身后响起，与沉闷的气氛格格不入。

“贵府的行事风格还真是别具一格。”贺璟澜冷不防插了一句，“神出鬼没的，若是放在半夜，估计能吓死个人。”

颜汐珏侧身，为他们二人让出了一条路。万俟弈寒拱手以示谢意，带着万俟虞箐随他走进了地牢大门。贺璟澜沉思片刻，捡起地上的寒月剑，亦跟了进去。

出了此等大事，颜府上下一夜皆未合眼，夜府亦是人心惶惶。

“禀家主，夜家主及其夫人正在绛辰厅等候，说有急事与您商讨，事关颜家与万俟家，请家主务必尽快前去。”荆管家道。

“这种时候，夜家主居然还有心情管万俟家与我颜家关系好坏，他不应该考虑考虑如何缓和颜夜两家的关系吗？”颜溯暝没好气地开口。

荆管家迟疑了一瞬：“夜家主及其夫人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夜家主更是几次强调一定要将家主请去。既然事关万俟，家主不妨前去一闻，若果真十万火急，家主也好及时应对。”颜溯暝扶额半晌，长叹口气：“罢了，此时万俟家在幕后虎视眈眈，同夜家闹得太僵，并非上策。”

绛辰厅内，夜泫来回急急踱步，水凝樱更是时时拿出巾帕擦拭额头的虚汗，二人神色皆是紧张至极。

颜溯暝迈入厅内，夜泫与水凝樱忙快速迎上，弯腰长揖：“颜家主。”颜溯暝漠然开口：“夜兄夜夫人不必多礼，请坐。”言毕，率先入了座。“夜兄与夜夫人如此匆忙，一大早便来此，是有何要事？”颜溯暝问道。

夜泫与水凝樱相视一眼：“今日，是为小女灵曦而来……”

“夜兄，若是为夜灵曦求情，颜某还请二位莫要再多费口舌了。”颜溯暝蓦的起身，意欲离开此地，却被夜泫急急唤住。“颜兄稍安勿躁，我们此来，并非为灵曦求情，只是觉得有一事不能再瞒着颜家与贺家了。”见颜溯暝重新落座，夜泫才再次开口，“灵曦，并不是我与凝樱的孩子。她的真实身份，是万俟家三小姐。”

与此同时，颜家地牢。

“不可能……你开什么玩笑，灵曦她，她她她……她怎么可能是万俟家的三小姐！”贺璟澜最先失控喊了出来。

“那么你呢？万俟家三小姐，万俟虞箐。”颜汐珏红了眼，质问之声狠厉，“你的身份，又是什么？”

“我，才是真正的夜家大小姐。”

颜汐珏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情势突变，万俟弈寒刚要出手，却被万俟虞箐喊住：“哥哥……不……不要过来……”万俟弈寒怕伤到妹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厉声：“颜汐珏！你放开她！”贺璟澜已愣在了原地，张开嘴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万俟虞箐！你以为夜家小姐是什么，谁都可以吗！”颜汐珏狠声。

“颜……二公……咳……你先放……放手……”万俟虞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挣扎的力度亦是越来越小。眼看她快要窒息，万俟弈寒的手已伸向了腰间的剑，一个极轻的声音突然撕裂了滞流的空气。

“汐珏。”

颜汐珏闻声，骤然松了手。万俟虞箐拍着胸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万俟弈寒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倒的身体。颜汐珏怔怔地回头，看到了一张极为苍白的脸。

“灵曦……”他喃喃。

夜灵曦一步一步上前，走过了他的身边，走过了呆若木鸡的贺璟澜，最后，停在了万俟虞箐的面前。她缓缓动唇：“我们，是谁？”夜灵曦死死盯着万俟虞箐的双眼，等待着她的答案。

“当初为水凝樱夫人接生的接生婆是万俟焱派去的细作，她用了手段使孩子假死后秘密将其抱回了万俟府，接着，万俟焱认那个孩子做了万俟家的三小姐，取名万俟虞箐。半年后，其夫人水凝裳诞下一女，该女被水凝裳亲自送至夜府，夜泫家主及其夫人水凝樱便收此女婴做了夜家大小姐，取名夜灵曦。”万俟虞箐缓缓道。

“你一定想问，夜夫人水凝樱与万俟夫人水凝裳是何关系吧。”万俟虞箐看着夜灵曦，一字一句，说得极缓，“水凝樱，是水凝裳的亲妹妹。凝裳夫人一直不满于其妹妹水凝樱，加之万俟家一直与颜夜贺三家不合，万俟焱便想到了此法，一来可以牵制夜家，二来自己的手中又多了一颗用途及大的棋子，若要夺权便简单了许多。”

万俟虞箐说到这，突然一笑：“只可惜，他们的算盘还是打错了一步。人，终是难敌私心。”

夜灵曦早已泪流满面：“那，我父亲，不，夜家主，还有凝樱夫人，为何明知此为陷阱，仍要收我做夜家的大小姐？”

“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人，终是难敌私心。夜泫应该是觉得，有你在夜家，即便将来万俟家与颜夜贺三家争权，万俟焱也会念在你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对夜家网开一面吧。”

夜灵曦突然笑了，笑中却满是苦涩。是吗？是吗。原来，自己的出生，便是一个局啊……十八年，自己不过是枚棋子一般的存在……头越来越沉，好累，累了，那便睡吧。

她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阖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