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途中，颜汐珏握着夜灵曦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颜汐珏已完全冷静下来，他相信此事与夜灵曦无关，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可问题也出在此人嫁祸的彻底，至少目前，他找不到任何栽赃的证据。

“不是我……”不知过了多久，倚在怀中的人终于颤抖着声音吐出无力的三个字。

“我知道。”他低头，轻言。

夜灵曦感觉手被握紧，再次开口：“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他重复着，“我相信你。”

“我怕……”

“我在。”他淡笑，她此刻很需要他，他知。

马车依次停在了一片树林的边缘，此林地处颜府到夜府的必经路之旁，并不是很偏。

“颜家主，那地方离这里不远，老朽来时已让几个同行的老友守着了。”老者拱手。“嗯。”颜溯暝应了一声，便不再作语，随老者步入林中。

很快，有隐隐的人声传来：“这是多大的仇，要下这样的杀手哇！”

“老王你差不多行了，这句话你都说多少遍了，这老李爷咋还不回来啊？”

声音近了几分：“就是嘞，守着个死人本来就瘆得慌，你还叫魂似的一句话不撒口，也不怕顺带收了你……”

“呸呸呸！狗嘴里木个好话，瞎说个啥子，你那是迷信懂不懂……”这个声音略大了几度。

“你木看那荷包上的东西，颜家家纹呐，老李爷是说了嘛，这个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死得这么惨，啧啧，你看看地上画的那，还是用血，老李爷不肯说，但看他脸色，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哎呀，这是多大的仇，要下这样的杀手哇……”

此话音落下之际，众人已站于几个老农身后。其中一个老人最先听到了脚步声，转身惊呼：“这……人都来了，老李爷，你……”“老人家，让你们的人散了吧，还请诸位以后莫再议今日之事，颜某谢过。”颜溯暝拱手一礼。老者一惊，躬身回了一个更大的礼：“不敢……不敢……”言毕，马上招手同几位老农离开了此地。

“啊！”夜灵曦捂住了嘴，瞪大双眼盯着趴在地下的人。此人正是颜三小姐颜霏翎，但这不是最令人震惊的。

“夜大小姐。”颜溯暝偏头，“这个，你作何解释？”

颜霏翎带血的右手食指下，血淋淋的“灵”和未来得及写完但大可认出的“曦”字让所有人顿觉凉气灌顶。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夜灵曦再也支持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头晕目眩瘫坐在地。

“这还用解释什么，颜三小姐不甘被奸人暗算，临死前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为我们留下血淋淋的证据。作为长辈，我们深表叹惋，定会将其厚葬，作为她的兄亲姊妹，诸位小辈对凶手也定不姑息。”贺沐橙看一眼颜汐珏，义然道。

颜汐珏自然明白贺沐橙言中之意，却不做任何回应，俯身去查看颜霏翎的尸体。贺沐橙在颜汐珏这里碰了灰，心中很是不快，直快速晃着他那副价值不菲的扇面，话锋一转：“夜兄自开始得知此事便魂不守舍，是知道什么隐情吗？”

“贺兄说笑了。”夜泫心中一滞，“夜某为其父，小女灵曦的性情夜某再了解不过，她定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此事大可全权交由颜兄与贺兄处置，非必要之时夜某绝不会插手。但夜某恳请二位慎重调查此事之后，再做处置。”

“诸位若执意认为此事是我夜灵曦所为，冲我一人即好，牵扯其他无辜之人作何！”夜灵曦站起身，红着眼愤愤道。

“好！”颜溯暝厉声，“既然如此，证据确凿，事实已定，夜灵曦害我女儿性命，罪无可恕，即刻押入颜家地牢，明日午时，处死，以儆效尤。”

颜汐珏再也无法继续淡然，怒道：“父亲！”

“好，灵曦领命。”夜灵曦出声，竟是从未有过的淡漠。

两名侍卫上前，将她双手扣至身后，押着她走上了来时的路。走过颜汐珏身边时，颜汐珏激动之下意图拉过她，但伸出的手却被贺璟澜拦下，第一次，无助带来的恼怒席卷了他的全身。

“等等。”颜珞葶突然开口，夜灵曦回头，正对上她泪光闪烁的眸子。“真的是你吗？灵曦姐姐。”颜珞葶小心翼翼地问道。话音刚落，颜汐珏一个狠厉的目光扫了过去，吓得她缩了缩脖子，但她还是盯着夜灵曦苍白的脸，等待最后的答案，等待那个她想听的答案。

夜灵曦只微微扬唇，冲她淡淡一笑。

颜珞葶再也忍不住，哭的撕心裂肺。第一次，第一次！她第一次觉得夜灵曦的微笑是那么刺眼！不仅刺眼，更深深刺痛了心！

众人渐行渐远，颜汐珏的目光穿过人群，注视着抱着颜霏翎的颜卿玄，又落在夜灵曦单薄的背影上。他现在才知道，她，其实很孤独，很孤独。

贺璟澜拍拍他的肩，叹口气。颜汐珏失神喃喃：“自始至终，所有人，都未真正信过她。”“你信。”贺璟澜道，“我也信。”颜汐珏蓦的转头看向他，目光有些呆滞，显然不解他话里的意思。贺璟澜淡笑：“对她来说，有你信她，便足够了。”

阳光自层层白云中穿透而出，照亮了颜汐珏黯然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