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杯（2 / 2）

不紧不慢的挖土动作……

装在塑料袋里被随意丢弃的猫尸……

脚下一小片突兀的草中空地……

“你在等什么人？”陆宸予皱了皱眉，试探地问道：“那个虐杀猫的人？还是认识的人？你觉得他今天晚上会过来这里？”

褚钰简直想为陆宸予的洞察力鼓掌。

了不得呀，这么年轻，心又这么细，以后绝对是个干大事的人物。

褚钰眼中含着笑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这位学弟你可真是个人才——答得分毫不差。不过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那个下黑手的人，只是猜测她也许跟这件事有点关系，最起码跟这个地方有关。”

答对了。

陆宸予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那些绞尽脑汁和附加题斗智斗勇的人的良苦用心——那是答对一百道基础题也换不来的成就感，是足以让心脏炸开一天空烟花、开出一园子鲜花的欣喜若狂。

他拼劲全力压下唇角翘起的弧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一个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傻子：“愿闻其详。”

褚钰大大方方地满足他的求知欲：“第一点是这片草丛，从外面看没什么，扒开一瞧就会发现里面特意被人压倒过，常有人进来的样子，不过面积不是很大。”

“第二点就是这只橘猫。被人挖了眼睛断了四肢和尾巴，这种虐杀的手段要么是施暴人跟这只猫有仇，要么就是自身的心理状态有问题——但是鉴于这只是一只流浪猫，哪怕它被逼急了挠了那人的手，充其量也不过是冲冲肥皂水再打个针的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我倾向于是那人是出于后者，但是……”

“但是他为什么要把猫的尸体扔在这种地方？”陆宸予接道。

褚钰点点头：“是的，倘若把第一点和第二点结合起来，就会导致一个问题——虐杀猫的人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抛尸的地点？”

这个地方隐秘，因为处于旁边那栋教学楼的背面，周围人流较少，而且又是在草丛中不易被发现；可是这个地方又不算隐秘，因为不管人烟多稀少，它到底是挨着一栋教学楼，往来的学生即使再少，也不是一个都没有。

褚钰道：“我没上过法医学的相关课程，也不知道如何鉴别尸体的死亡时间，不过看这具猫尸的腐烂程度，距离它被杀死的时间大概也不会超过一两天。进了四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即使施暴者用塑料袋把尸体装了起来，不出一个星期，它的气味也迟早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陆宸予到的比较晚，旁边的路灯又分外昏暗，并不晓得猫尸原先是被装在塑料袋的，闻言有点惊讶：“尸体还用塑料袋装起来了？”

褚钰点头：“是，而且袋子提手的地方又系得很紧，不太像是施暴者完成虐杀过程后，惊慌失措的匆忙之举——所以能把猫扔在这里，大概也不会是他的临时起意。”

“既然不是随意丢弃，又不是在刻意掩盖行迹，难道他是想在北海引起恐慌？”陆宸予猜完，自己先摇了摇头，“不，不会，倘若他想制造一个新闻，大可以把猫尸随意丢在北海任何一条甬道上，注意到的人、引起的反响绝对会比丢在草丛里要多得多。”

他若有所思，扭过头和褚钰对视了一眼。

“他只想吓住某个人！”

“他想让某个人看到。”

异口不同声，意思却几乎一模一样。

褚钰轻轻笑起来：“不错啊陆学弟，心有灵犀。”

陆宸予有片刻的怔愣。

都说灯下看人，一个本来不怎么好看的人也会变得漂亮几分。更何况眼前这人本就长相精致，噙着笑意抬头望他的时候，面上隔了朦朦胧胧的一层光晕，仿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有种说不出来的惊心动魄之美。

无关性别。

甚至，无关风月。